我们的游荡岁月 作者:黛歆颖
那晚过后,她再也没有看见郑驰,找遍了他经常回去的几个地方都没有现他的身影,甚至破天荒的去他们教室去找,也没有,她拉着他班上的一个女生问郑驰人呢,但是人家根本就不理她,完了好多人,处处都遭遇嫌弃。只有一个白净的男生看着她可怜,就告知她郑驰根本就没有上课,应该是有事吧,平常都没有缺席过的。
她默默地走在,教室的楼梯里,低着头,几个大一届的男生在楼梯里玩闹,狠狠地撞了她几下,一看撞人了都说着对不起,等她意识过来,抬起眼看着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相互是着眼色,趁机逃跑了。
要是放在平日里,他们几个绝对少不了一顿狂轰滥打的袭击,但是这次没有,她没有愤怒,只是相视没有了力气似的,宛若一只生病的猛虎。
那时教室楼道都很昏暗,是用砌成块一块一块垒上去的,参差不齐地坦露着,带着桔梗的经络。点灯也是最原始的灯泡,打着黄黄的光,照得人只是困乏,想睡觉。由于教室的光线极差的,所以,在白天都是亮着灯的。
莫亭坐在教室里,想起了昨晚郑驰爸爸妈妈的话,她心里一下子明朗了不少,但是她并不知道他去哪儿,他甚至有点恨他。临走都不告诉一声,只留下自己一个人。他应该知道自己的状况的,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但是他却那样狠心地走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哪怕是一句“保重”也好,她最起码知道他要走了,知道他还是在意她的。可是最令她手上的就是这个。明明前一晚上还好的像是刚结婚的夫妇似的。第二天醒来就现原来是自己一称粱美梦,躺在身边的根本就是空气嘛。
坐在教室里一句话也不说,其实她平时也是那样的。但是今天却显得有些落寞和虚弱。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听课睡觉,早早的就跑到郊外的田野里去了。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突然身边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哪怕是说些无聊的话也好。她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世界遗弃了似的,生活完全没有了重心。
看着一片即将要丰收的小麦,黄亮亮的鼓鼓囊囊的麦穗在风中沉甸甸地椅着,虽然动作笨拙,但是确实欢喜的。这是成熟是丰收,是喜庆。自己一个人看着这样的画面,心里说不出的疼。跟爸爸走的那次一样。钻心地疼痛感一阵一阵地袭来。
对于她来说,看不到丰收的希望,只是失望,只是失去,不断的失去。
命运对她来说真的太不公平了。残忍到极致,夺走了她的所有,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在离自己渐行渐远。
谁说的上帝在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但是对于她并没有。她的窗在哪?
迷离的双眼,渐渐模糊。真觉得身体被猛烈地撞击了一下,回头。看见是经常混在一起的那几个不良少年。他们嘴里叼着烟,不断地吞云吐雾,嘴里说着含糊的话。但是声音很大,在一起相处久了,其实她现他们都不是很坏,只是没有了心灵的寄托,跟自己一样。没有归属感。只有在这样的沉沦里才会感觉稍稍好点,这种被麻痹的感觉让他们忘记了自己伤痛。忘记了背叛的滋味。只是跟些陌生的人在一起聊着会比较随心一些,那是他们彼此不了解,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家里有些什么人,经历过什么事,只是知道她们也是和自己一样,同样经历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难受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互相说这戌话,觉得心里特别的舒服和爽快。
“干嘛呢?”她们看起来痞痞的,动作还得很大。
“……”她没有说话。眼里只有泪水,自从那次已经很久没有当着别人的面流过眼泪了。她自嘲着地撇着嘴,嘲笑自己的懦弱。
“不会是被姓郑的那小子给甩了吧,听说没有来学校。我早早都说过,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你离他远一点,你就是不听,看现在……”
“不要再说了！”她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太阳穴处的青筋暴起,眼睛睁得圆圆的,很可怕的样子。
“我们也是为你好啊”几个少年声音见见弱下去了。只有一个不怕死的,猛地推了莫亭一下,她差一点跌倒下去“不就是个男的跑了么?至于吗?也不见你在你爸爸死的时候难受成这样,挺起胸膛,明天还是一条好汉”他说话很粗鲁,也很不接地气,但至少这样的话语在这样的时候刺激到了莫亭“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她用力捂着自己的耳朵,嘴里说着荤话“你个混球,都叫你不要说了,干嘛还在说啊”
那男生一步跳到了她的面前。他的脏兮兮的手掌直立立地打在了她的脸上,她白皙的脸上立马印出了一朵似水莲绽开的红色掌印。
“你丫的,想干什么?！”莫亭腾地起身,过去也是一巴掌。
两人厮打在一起,谁也不让谁,莫亭明显处于弱势,瘦小的身板和那男生高大的背影形成鲜明的对比。
其他几个按男生呢个意见情势不妙。马上去拖架,结果,被莫亭狠狠地打了几拳。她干劲儿u那是的自己像是疯了一样,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是一味地泄着心里的难受和痛苦。
被打的男生们见她不知赶紧反而怨恨,也撒手不管了。莫亭自是被另一个男生打得没有力气。
直直地躺在地上,身上满是尘土和青紫的大片,她喘着粗气,看着天空,眼睛还是那样大大的睁着。一眨也不眨。那个男生就势坐在了他的身旁“我爸爸坐牢了,妈妈跟人跑了,你说你还有我惨吗?我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人疼,没有人爱的。在难受的时候,你想想我,就不会感到自己可怜了,我才是最可怜的好吧。至少你还有奶奶,还有家,我呢,我算什么呢,一直被遗弃的流浪狗吗?无家可归的可怜虫吗?比起我,你是多么的幸运啊！”
说着他的声音也哽咽起来了,其他的男生也没有了脾气,搂着那个男生“别说了,别说了,想开点,我们里边有哪个是受人喜欢的呢?都不是一样被抛弃,被遗忘,被唾弃”
“我也是啊,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还自己父母的面都没有见过,都不知道自己还有父母这回事,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从来没有叫过爸爸,也没有叫过妈妈,想着叫一声妈妈应该是很亲切的吧”
“是啊,看着人家被爸爸妈妈疼爱着,我看着心里也是酸酸的,我是有过被爱的,但是妈妈吸毒了,再也没有人爱了,那样的落差我也是深深体会过的……”
大家都说着自己的伤心往事,那些疼痛的回忆,一次次地泛上来,一阵阵的酸涩和痛楚,那戌安黑色和血腥的童年,他们的都是雷同的。
几个人的眼泪都模糊着双眼,干涩的眼睛竟然也被滋润着。泣不成声,抱作一团。
其实,他们看起来竟还挺温柔的,不像平日里的没皮没脸,他们也哦度是有自尊的,只是仅存的自尊,除了自尊,没有别的了。
莫亭躺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在想,不就是一个人的离开吗?天又不会塌下来！比起他们,她心中竟然无耻地窃喜着。自己比他们幸运多了。似的,她至少还有奶奶,虽然是需要她照顾的,但是至少也是有亲人的。也是可以被关怀的。
突然想起奶奶。一排屁股上的尘土“我先走了”一溜烟就消失不见了。
几个人说的莫亭好像通透了些。他们却陷在了那种悲怀的情绪里,痛想着往事,想着自己爸爸妈妈,自己的亲人,还有那些爱过莫亭的人。
“亭啊,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奶奶就躺在床上,为政者眼睛,最近烧的厉害。她什么都没有说,径自走到奶奶面前,把那双脏兮兮的手放在她的额上,然后又冲些凉水,浸湿了毛巾小心而笨拙地放在奶奶的额头上。
然后又拿出一些药,家里常备的烧药,放在奶奶的枕边,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水。然后默默地扶奶奶坐立起来。喝完药,她就坐在奶奶身边。而奶奶早已是泪眼纵横了。她很久都没有享受过孙女带给她的这种待遇了,只是感动,人老了,最容易被感动,也最挺容易满足。况且是一个女人。
“我的亭儿懂事了,真的很乖啊。奶奶高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亭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以后啊,奶奶还得靠你呢,你就是咱家里的顶梁柱呢”
她屏着呼吸,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又惹奶奶抹眼泪了。麻灰色的衣角都快被自己揉搓地碎成屑了。
家里冰锅冷灶的,没有经济来源,只是叔叔每个月会给一点补贴,可是那根本不够用的,只是家用的油盐酱醋的就画的差不多了,更不敢生个病打个点滴的,那这日子就别过了。她也理解叔叔,家里有三个孝要供养,媳妇又是个不讲理的,生活也是非常不容易的。每次叔叔都是偷偷地塞给她些钱,她觉得日子再不能这样下去了,眼看着奶奶烧,却不能叫大夫,她心里痛苦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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