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游荡岁月 作者:黛歆颖
靠着图架,颀长的侧影在一片光影里投下模糊的影子。头散着淡黄,翻动着诗集,样子是那样的迷人。
他的眼神好像很黯淡,他似乎是看懂了那邪的意思,没有太多的拐角,直直白白。难道他的心就要在此搁浅,停滞不前了么?他好像看到了重重阻隔,好像是拒绝?是排斥?是抗拒?他慢慢地滑落下去,屈膝坐在了地上,轻轻抚摸着书的每一页,很有感触地很动情地看着,好像是在怜爱一个刚出生的小宝宝似的。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管理员狠狠地飘过来一个恶劣的眼神,他慌张地不好意思地跑出去。一看,是安静。
“喂,怎么了?”没好气地问道。
“也没什么事,就像知道你在哪?”那边传来一个温柔而甜美的声音。
“图书馆”
安静那边在“馆”字落下后就听到一阵忙音。她失落地坐在教学楼外面的石阶上。她拿出自己的可爱的小本本,在上面写着什么。突然只听响亮的雷声。要下雨了。安静摸着自己的包,里面好像根本就没有带伞,早上妈妈让她带上雨伞,她嫌重,现在却后悔起来了。她立刻站起来,缩到身后一大片空旷处避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天幕间全是雨水生成的雾气,灰蒙蒙的一片。树叶被打得摇摇摆摆,在风中哭号。
超短裙,露着**在外边,硕大的风,让她觉得有点微寒,她缩着身体,四下里望着,忙摸出手机打电话给杨志华,只是一阵繁忙。舍友好像也不再,似乎是约会去了。她无助地望着远处,这时,只听“哒哒哒”地高跟鞋声从楼上下来,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扭头一看,竟然是页子。突然眼里充满了欢喜。
“页子,我们一起吧。”
“一起?你没有带伞?”页子的话里满是疑惑,眉毛挑动着,言外之意是有杨志华啊。
“嗯”她看页子的表情不对,忙把声音降下来了“能一起回去吗?”
页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叫起来“哦,不好意思哦。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走了！”还一边用手打着潇洒地进入雨幕里,她的花花伞在雨里显得是那么的刺眼。
看着页子妖娆的身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跟她根本没有什么共通语言。她的眼神呆滞,望着那个背影。
只听到一个温暖的声音“没带伞吗?”她看着莫亭,不知说些什么。
“这鬼天气,幸好出来带伞了”江诚抱怨着夏日多变的天气。
安静看着她们,半天挤出一句“谢谢”声音小到极致。莫亭温暖地露出一个巨大的微笑,大方地把伞送到安静的头顶。硕大的雨点落在三上,出嘹亮的声音,伴随着吓人的响雷声。莫亭还故作坚强地为安静撑起一片天,其实,她吓得要死,安静也是,死死地抓着莫亭的胳膊,莫亭隐隐感觉作痛。小的时候,记得唯一有一次父母都不在家,去参加一个远房亲戚的婚礼去了,只有她和奶奶在家,那天晚上的雨也如同今天的一般,但是晚上的打雷闪电是极其恐怖的。半夜里,奶奶的耳朵也不是很好,只知道下暴雨了。她被吓得躲在一个角落里,面露恐惧之色,不敢动弹一下。奶奶看着抖的她,深深地把她埋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就那样,她睡着了。
终于到宿舍楼里了。莫亭紧张地收着伞,安静这才意识到自己抓得莫亭有多紧,她的衣服被自己抓得皱皱的,满是褶子。
安静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低着头“谢谢！”刚落下就跑开了。
莫亭微微地笑着,江诚却道“还说个谢谢都这么没有诚意的吗?真是富家女,娇贵！娇气！”
“好啦好啦,也别抱怨了,我也并不是让她谢我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有些误会”莫亭一边说着一边挽起江诚的胳膊回去她们幸福的小窝窝。
安静坐在床上,长长的头一直垂到床单上,柔顺地流淌着。她双手撑在桌上,闭着眼睛,想象着刚才那一幕,想象着莫亭那张温暖的脸,再想着页子那副冷漠的表情,她就觉得好愧疚。但是就是因为她,因为莫亭,杨志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再也找不回以前心的距离了。现在她越来越找不到了他了。
宿舍里一片黑暗,安静被侵蚀着。
突然等亮起来了,她只觉得眼前刺痛。舍友佳佳睁大眼睛看着她,怪物似的大量着她“安静,没事吧?大晚上的不开灯?吓人呢?！”
安静没有说话。
“想事情呢?好吧”佳佳做了一个封口状,乖乖地跑去洗漱了。
安静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睫毛湿漉漉的,像是清晨的露水。等舍友回来,她早已把自己捂在被子里边,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忧伤。
佳佳回来,看见她的样子,大叫起来“安静！你疯了吧！想捂死自己啊?！”
“没事！你收拾完就关灯吧！”安静也冒出了一句。
暑热正浓,空调好像不太听话地坏掉了。只见头顶那台巨硕的风扇带着聒噪不停地转动着,外边的知了之类的昆虫好像不点都不困的样子,撕扯着嗓子在鸣叫,在这骤雨初晴的傍晚。
安静躲在黑暗的被子里,头有点微微的汗湿。她有点按捺不住了,忙喊“佳佳,你到底收拾好了没有?关灯啦！”
佳佳也似乎很能了解人情,轻轻地摁掉了开关,一声不响地躺在了自己床上。
安静小心翼翼地揭开被子,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地空气,虽然有点黑,但是还有些亮光,她的眸子里灌满了清澈的湖水,大江决堤似的泛滥,带着些微的抽噎,佳佳一句话也没说,假装睡着,因为她不想戳穿她。她知道他有她的自尊,好面子的家伙！
她辗转着,但还是拿出了手机,轻轻地摁动着屏幕,出几个字符,很简短。
莫亭的手机亮起来了。她看着手机微笑。正是安静过来的信息,上面只有两个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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