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魔神与人的异度战甲 - 第十一章 战后总结

    在某个未知的区域中，有一处被未知的力量所隐藏的城郭，这里存在着地上世界的国家所无法想象到的光景。
    金色、红色、蓝色、绿色、灰色，五种颜色不同的能量带环绕在城市外围，而在城市内则充满了更多肉眼无法辨识的光带。
    城市的中心有一栋奇异的高层建筑，这里是所有光带的交汇之处。
    在无数的光影流动间，这栋本应岿然不动的建筑却给人以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错觉，亦或者这本就是一座运动着的建筑，静止只是假象而已？
    一个修长的身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过一条螺旋形的走廊，最终停在了一扇厚重的大门前。
    这个身影轻盈地从一张看不见的踏板上跃下，竟然神奇地漂浮在门前。
    “执政官大人，属下有重要情况汇报。”
    这是一种冰冷单调的、毫无生物质感的声音，然而说话者却有着人类女性的外貌。
    一双类似人类的“眼睛”目不斜视地正对着大门，眼中不断闪烁过各种参数。
    “……”
    “非常抱歉在此时打扰您，但这则情况事关迷踪山。”
    “……说吧。”
    厚重的大门后终于传出一个非常独特的低沉声音，同样有着人类无法发出的冰冷的金属质感，更像是被模拟出的声音。
    “复仇寒鸦战机团全灭，四号目标已离开迷踪山。”
    “……影像。”
    有着人类女性外貌的机器人将双手手掌向上伸向大门，紧接着在它的手心上方出现了一道非常清晰的立体影像。
    原来机器人的双手手心有着放映器的功能，而影像中正在播放的，便是在九禹国国境外突遇敌情的弗多号。
    机器人隔着大门放送着影像，而这道大门其实是单向透视门，门内之人能看到门外，而门外的人对门内一无所知。
    “暂停。”
    画面定格在了悬挂在高空中的翠绿色光球，与此同时，一条条对画面的分析数据神奇地飘出了影像，化为一道道肉眼看不到的光带飘进了门内。
    “我知道了，退下吧。”
    “遵命，执政官大人。”
    大门后的一张巨大的座椅上，一个类似人类的身影端坐在上面，背脊笔挺地靠在椅背上。
    坐在上面的“人”头戴着类似护目镜的设备，看着门外飞速消失的机器人，护目镜上掠过一道浅红色的光芒。
    “呵呵，倒计时终于开始了吗？”
    阳电子重炮发射倒计时快要结束前，gw-克拉肯号还在射程范围内，这是真的把全体船员吓出一身冷汗。
    幸亏赛利姆的专用机安装了足够多的推进器并且解除了加速御制，这才在最后关头有惊无险地躲过了炮击。
    赛利姆驾驶gw-克拉肯号平安无事地返回了弗多号，同时也将那台立了大功的小机器人带了回来。将机甲停稳后，赛利姆先是取下了头盔，长长地呼了口气。
    方才的生死大战令他神经高度集中，连驾驶服内已是汗水津津都没意识到。此刻终于能松一口气了，这才感觉被汗水浸湿的驾驶服裹在身上有多难受。
    这时，升降梯准确地停在了驾驶舱门的高度，尽忠职守的技术人员即便负伤了也不放松对机甲状况的检查。
    赛利姆熟练地按下一排按键后舱门便打开了，只见他双手扳住门框一用力便身手矫捷地跳出了驾驶舱。
    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营养饮料后，赛利姆仍然是克制着一口一口缓缓喝下。虽然很渴很累，但他依然能维持着基本的举止礼仪。
    同一时间，在仅上升不到三米高度的升降机上，技术人员们的议论纷纷引起了赛利姆的注意，随即便将视线投向下方。
    “怎么了？”
    “报告少校！我们无法与舱内的驾驶员取得联络，驾驶员身份至今不明！”
    “好奇怪啊，怎么找不到舱门啊？？”
    “喂！里面的驾驶员能听到吗？外面现在很安全，你快开门啊！！”
    这番情景引起了赛利姆极大的兴趣。两处升降梯高度相差近十米，只见赛利姆将手放在驾驶服腰间部分的小收纳盒处，只轻轻一按，盒盖就弹开了，露出里面收纳着的一卷绳索。
    赛利姆将绳索顶端的锁扣往升降梯周围的栏杆上轻轻一敲，锁扣便自动弹开并牢牢扣紧。
    有了绳索固定后，赛利姆一手握住绳索，一手撑着栏杆从高处跃下。驾驶服的手心部位采用了耐磨防滑的特种材料，赛利姆便借助绳索一路滑落至低处的升降梯。
    落地后，赛利姆松开绳索并按了收纳盒中的某个按键，固定在高处的锁扣便“啪嗒”一下松开了，并随着“悉悉索索”收回的绳索一同回到了盒子中。
    “少校您看，这台机甲的外部居然没有一丝接缝！”
    赛利姆仔细观察了一番，技术人员所言不假，这台小机器人上完全看不到半点拼接的痕迹，更像是整体浇筑出来的模型。
    弧面的装甲被打磨得非常细致，在机甲整备库的光线下能像镜子一般映照出众人的模样。
    观察一番后，赛利姆试着用手去触摸。就在这时，怪异的景象出现了。
    技术人员用手触摸时只能感受到金属装甲冰冷的触感，但在赛利姆接触时，被触碰的部位居然像水面一般泛起一轮一轮的波纹。
    始料未及的一幕令众人目瞪口呆，赛利姆在震惊之余发现自己的手臂像是被一股吸力捕捉到了。
    大惊失色的赛利姆还没来得及抽回手，就见一个小小的身躯突然出现在机器人外面，顺势一头扑进了他的怀中。
    “！？”
    赛利姆还没来得及消化眼前这突兀的大变活人的一幕，自己就被人紧紧抱住？！
    一个小脑袋顶着一头灰绿的乱毛在他的胸前蹭啊蹭，一双细细的手臂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双腿夹在他的腰间，以非常不雅的八爪鱼状缠在赛利姆的身上。
    “……”
    “……”
    “……”
    围观的众人集体石化，而当事人的脸色早已是纯正的锅底色。
    黑着脸的赛利姆皇子立即揪住对方的脖领子用力一扯，却发现对方抱得挺紧，试了几次都拽不掉。
    “来人！！！”
    后槽牙被咬“嘎吱”响的赛利姆忍无可忍，双手下了狠劲儿掰开对方环绕着自己脖颈的手臂并顺势拎到眼前，这才看清对方居然是那个在迷踪山出现的可疑女孩。
    赛利姆没好气地将人扔开，谁料这个女孩竟像牛皮糖一样又要锲而不舍地扑过来。
    可惜，有两名身手矫健的执勤士兵已经翻身跃上了升降台，先一步牢牢地控制住了她。
    q口q？？
    赛利姆无视了面前还在努力挣扎的女孩，皱着眉头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只见紧身的深蓝色驾驶服上沾到了一些黑褐色的泥渍。
    不悦地眯起眼睛，赛利姆强压着怒火语气冰冷地质问道：“你是要行刺我吗？”
    女孩方才只是单纯粘着自己，从小习武的赛利姆怎么会看不出对方不是刺客。但他第一次有种被严重气到的感觉，从这个方面来说，女孩也确实称得上“情绪刺客”了。
    0△0……？
    女孩睁大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赛利姆，像是完全没理解刚才充满危机的质问，而是困惑地歪了歪脑袋，她的头顶甚至能隐约看见一只大大的问号。
    可惜，装傻充愣这一招在赛利姆面前不可能蒙混过关的。
    “带去审讯室，我要尽快知道答案！”
    “是！”
    机甲整备库的混乱结束后，赛利姆没来得及换下驾驶服就先急匆匆地来到舰桥，集中在这里。
    经检查，弗多号此战受损率逼近70%，其中右舷处靠近机甲整备库的大洞最为触目惊心。
    无人机中队几乎全灭，e小队的各机甲继续维修，其中飞的gw-猛火先锋必须回厂大修。
    而令赛利姆最为痛心的并不是战舰和机甲的战损，真正令他悲愤交加的是在遭遇战中失去的十几名技术人才，他们都是安提诺米王国理工科领域的佼佼者，失去他们不仅是对弗多号，更是整个王国的巨大损失。
    这时，无线电联络网中传来一条通讯请求，是九禹国军方发来的，问弗多号是否需要军事援助。
    “不需要！”
    可怜的话筒被赛利姆一把攥碎了，舰桥上一时间几乎没人敢出声，除了医生。
    “殿下息怒。在我看来，今天凌晨遭遇的敌人并非是九禹国的部队。”
    赛利姆压抑着怒火瞪向医生，然而后者却丝毫不受影响，继续思路清晰地解释道：
    “您交给九禹国皇帝的资料中，仅有30%的有效数据。就算是军事研发技术先进的九禹国，要在仅半年时间内就将以太集束装置缩小到战机能够搭载的尺寸并完成实战化测试，这也是不切实际的。”
    “此外，可疑的还有敌机所搭载的高智能生物电脑。”
    罗德兰教授对医生的意见表示赞同，接着补充道：
    “目前最先进的计算机便是九禹国开发的，尺寸有数十层楼的大小，运算速度和准确度是主电脑‘库尔坦’的数万倍。”
    弗多号搭载的超级计算机“库尔坦”为了减小体积和设备数量，仅保留了军事行动中必要的运算逻辑和准确性。
    即便如此，这台精简版的超级计算机还是装满了一整层的空间。
    “此次敌机的高智能生物电脑的物理性能高于‘库尔坦’，体积却仅为战机驾驶舱的大小，这在已知的技术层面来看是几乎做不到的。”
    赛利姆安静地听着专业人士的分析，他的内心逐渐冷静下来。这是赛利姆皇子能够胜任指挥官的一项最重要的特质，即会悉心听取部下的每一条有价值的意见，而且绝不会被个人情感冲昏头脑做出不理智的决定，一切以大局为重。
    “还有一点，那便是敌人的目的。”
    “你想说敌人瞄准的其实是迷踪山的这台机器人吗？”
    “很有可能！”
    敌人的目的要比来历好猜很多了，毕竟在小机器人离开弗多号后，所有敌机全都撵着它跑。
    而在小机器人启动前，大部分敌机向机甲整备库的位置进行攻击，那边是原本停放小机器人的地方。
    赛利姆紧紧地皱起眉头。
    这次的九禹国之行实在包含了太多的信息量：九禹国皇帝微妙的态度，迷踪山三兄弟不合常理的言行，迷踪山内神秘的洞穴与机器人，强大而未知的军事力量，小机器人突然爆发出的强大以太能量……
    医生近距离端详着赛利姆皇子的神情，他知道这位年轻优秀的指挥官正在脑中迅速权衡利弊并能得出最明智的结论。
    不过眼下并不是完全安全的情况，不知道是否会迎来敌人的第二波袭击，所以还是得抓紧时间。
    “殿下，我建议从长计议，眼下与九禹国保持良好关系较为明智。”
    赛利姆点了点头，虽然情感上还是心存芥蒂，但他还是果断采纳了众人的意见。
    不过九禹国的军事器材援助还是得婉言拒绝的，毕竟援助中极有可能混了些隐秘的探测装置。
    以弗多号自身携带的修补材料和维修器材来看，将战舰复原到能够返回安提诺米王国的程度还是绰绰有余。
    “技术部立即进行抢修，两小时内将弗多号恢复到能够长距离航行的基本状态！”
    “是！”
    赛利姆点点头，接着看向医疗班的负责人。
    “e小队的队员们如何？”
    “除了飞的伤势较重外，其他人都是轻伤。”医疗人员如实回答道。
    “殿下您是否受伤？”
    赛利姆这才想起自己，赶紧大致自查了一下身体情况，似乎并没有明显的伤痛感。
    “保险起见您还是全面检查一下，毕竟您经历了解除加速御制后的战斗。”
    “嗯，我知道。”
    遭遇战结束后，弗多号赶在了中午之前开始返程，此刻正朝着安提诺米王国平稳地航行着。
    赛利姆在办公室内观看着审讯录像，而审讯部负责人则诚惶诚恐地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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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萨莎？”
    0w0！！女孩用力地点着头。
    “你从哪儿来？”
    0△0……0x0女孩犹豫了一会儿后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你认识九禹国军方派驻在迷踪山的军官吗？”
    0△0？
    “就是在迷踪山山门的那兄弟三人！！”审讯官没好气地将三张相片扔在了女孩面前的桌子上，相片中拍摄的正是颂雅风三兄弟。
    萨莎两眼直直地看着相片，脑海里逐渐浮现出那天的情形。
    “来来来，裹满了蜜蜂的烤芝士条可甜啦，你快尝尝~~”
    “冰箱里还有花生馅儿的汤圆，我再去给你煮一锅？”
    “来咯来咯！刚出锅的拔丝红薯！！快趁热吃！！”
    0▽0！！！！
    有些无语地看着对方突然满脸幸福洋溢地将头点成了打点计时器，甚至像想起了好吃的一样快要垂涎三尺，审讯官默默抬手将太阳穴处跳动着的几根青筋按了回去，他隐隐感觉审讯双方的脑回路并不在一个频道上。
    “……既然如此，那三人是为何派你来的？”
    0△0？？
    “你—说—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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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录像他其实已经完整地看过了一遍了，赛利姆有些不耐烦地按下了暂停键。
    前来汇报的审讯官因为少校周围低沉的气压而满头是汗了。
    “如您所见，除了确认了她的名字外，其余一无所获……”
    “作为军方的审讯官，这不应该啊。”
    “属下、属下惭愧，但因为对方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属下确实比较难办……”
    安提诺米王国的军队都是职业军人，必须遵守非常严格的军规。虽然审讯人员因为工作内容特殊，需要更加心狠手辣一些，但基本的人道主义精神依然是他们必须遵守的底线，除非是接受了命令。
    赛利姆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继续操作着遥控器。他将录像回放了几十秒，画面中还是只能看到气急败坏的审讯官和一脸茫然全然不知所以的萨莎。
    “换个审讯方式吧。”
    “请问，属下能使用疲劳审讯吗？”
    “……先试三天吧，别太过了。”
    “是！属下明白！”
    审讯人员们思前想后，最终决定采取最基本的手段，三天内只给水不给东西吃，也不让人好好休息，然后在饥肠辘辘的审讯对象面前放上美食，一般的成年人都抵挡不住，更何况是小孩子呢。
    于是三天后，审讯人员便抱着一大盒香喷喷的脆皮炸鸡饭坐在饿了三天的萨莎面前开始了表演，为了装出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还故意吧唧嘴，边吃边哼哼唧唧，无所不用其极地挥洒着美食的诱惑力。
    =x=…………
    谁料，萨莎居然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一丝对食物的强烈渴求，甚至脑袋一沉“duang！”地砸在桌面上昏睡了过去。
    对方的无动于衷令戏精附身的审讯人员默默放下啃了一大口的鸡腿，喷香酥脆的炸鸡腿此刻在口中竟有些味如嚼蜡。
    到了第四天，审讯人员揪着萨莎的耳朵大吼着要将她弄醒，然而即便耳朵都揪红了，审讯人员的嗓子都喊冒烟了，萨莎却依然沉沉地睡着。
    这可气坏了审讯人员，心想这个小妮子还真能装睡，于是便粗鲁地用力一推。
    萨莎软绵绵地摔摊在地上，双眼紧闭而且呼吸非常微弱，看样子是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眼看就要在弗多号上闹出人命了，审讯人员只能先求助蓝溪上校了，毕竟他很擅长处理这些难办的事情。
    果然，医生还是技高一筹，只花了两天时间就取得了新的进展。
    “殿下，我知道萨莎为什么不说话了。”
    “为什么？”
    “因为她没有声带。”
    “什么？？”
    “准确来说是喉部发声器官缺失。”医生一边说一边翻看对照着的体检报告，“我检查过了，没有手术的痕迹，应该是天生基因缺陷导致的。”
    快速拿过医生手上的报告，赛利姆反反复复地盯着检查结果，几乎要用目光将薄薄的纸张刺穿。
    也就是说审讯人员这些天费尽心思却是在试图逼一个哑巴说话？？
    “萨莎对通用语的掌握很一般，语速过快她就听不懂了。”
    审讯官基本都是凶巴巴的，对审讯对象没什么好脾气。而在耐心几乎被耗尽后，沉不住气的审讯官直接用用吼的，音量太大语速又快，本就疲劳至极的萨莎这下更加听不懂了。
    在得知萨莎的生理缺陷后，医生便主动接过了审讯工作，耐心细致地与她交谈，甚至一个字一个字重复多遍。
    能够理解对方的话语后，萨莎显得异常配合，将自己的回答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地写下来。
    “她虽然会写字，但书写很成问题。”
    医生将一叠供词递给了赛利姆，上面全是医生和萨莎这几天的问答。
    赛利姆扭着眉头翻了几页，全部都是歪歪扭扭的鬼画符，需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能辨识出只言片语。
    “……你都能看得懂？”
    医生笑着耸耸肩，“我也在努力辨认呀，看样子得花不少时间呢。”
    赛利姆将手中的纸张放在桌子上，脑海中回想起小机器人疾速游走穿插于战场中，身后是大量杀气腾腾的可怕战机；悬挂于高空中的翠绿色光球中心，小机器人朝他笑弯了眼睛；机甲整备库中，女孩看似毫无心机地紧紧依偎在他的怀中，脸上是没心没肺的笑容；被人押解审讯时，女孩茫然无措的模样……
    “……你觉得她是在伪装吗？”
    “唔……”医生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目前为止没有发现异常，更何况萨莎驾驶那台小机器人确确实实救了弗多号啊。
    “她现在身体状况如何？”
    “身体状态还不错，神情状态也很好。”医生笑着合上手上的文件夹，体贴地询问道，“殿下您要去看看吗？”
    “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