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的一百万种活法 - 二七零：我心所在

    烛龙皇的经历？
    那大概是一出生就站在顶端，傲视苍穹的吧？
    以前，赵傲天大概会这么想。
    但事实却是完全相反。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达到今天这个成就的啊，一开始，我只是一头出生在地下城，所有属性都只有5的战五渣幼龙而已。”
    郑乾叹着，向赵傲天详细讲述了自己在地下城那半年的生活。
    虽然把一些不必要的内容做了修改或删减，但整体的故事，郑乾还是一丝不漏的说了个遍。
    自从认了赵傲天这个朋友，郑乾就一直想和他说说自己的过去。
    没想到，居然会在今天这个场合，这个机会向他倾诉。
    赵傲天一开始是兴趣索然的。
    但听着听着，不由有些震惊。
    待烛龙皇说完利维坦那一战，赵傲天已经愣在了原地。
    良久，他才低下头：“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经历。”
    烛龙皇也有些黯然的哼了一声：“都是过去的事了。
    奶妈和四个兄弟姐妹死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啊，难受的不得了。
    但地下城那种环境，又哪里会给你流眼泪的时间？光是生存就要竭尽全力了。
    但，有时候我还是会想起它们。
    如果我当时拥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好它们的话，现在的我，过的会比现在幸福很多吧？”
    赵傲天低下头，望着溪水中自己邋遢的倒影：“都是因为没有力量。”
    “没错，因为没有力量。”
    烛龙皇说道：“但是，我们都活了下来，如果说没有力量让我们在过去失去了亲人，那么最好的弥补，就是得到力量以后，去保护现在的亲人。”
    “呵。”赵傲天干巴巴的笑了一声：“说的轻巧，你是龙，天生就拥有更快的成长速度，更有效的成长效率，以及更高的成长空间。
    我可是人类。
    我理解你给我烛龙精血就是为了让我打破人类的限制。
    跟萧碧那一战，给我最深的感触就是：人类终归是人类，这个世界有无数我们未曾接触的大能。
    就算我一个人能够突破又如何？这世界上那么多人，难道都要靠我一个人？
    人类，只是人类而已。”
    赵傲天垂头丧气的样子，让郑乾有些为他心痛。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嘛。”
    “我认识的那个赵傲天，可是面对魔神都敢硬怼，能够让我流血的人类。”
    赵傲天苦涩的笑容中透露出一抹悲凉：“也许以前的我是这样吧。
    但我现在真的累了。”
    说着，赵傲天仰头望天，良久才说道：“回去吧，烛龙皇，谢谢你能特地来陪我，但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光彩可言。
    斗志这种东西，早就随着大仇得报一起消磨殆尽了。
    这个模样，郑乾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他的魂早就已经不在躯壳里。
    若换以前，郑乾这时候肯定会转身离开，尊重他的想法吧？
    但……
    “我不会走。”
    烛龙皇用斩钉截铁的声音喝道：“赵傲天，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流过血的人类，你不会败在这里。”
    “所以那又怎样？我只是连一个女孩都保护不了的弱者而已。”
    “你从来不是弱者。”
    “我不是弱者我是什么？！”
    毫无征兆的，赵傲天突然咆哮道：“你和我有这么多相似的经历，可你成功了，而我依旧那么弱小。
    我不是弱者是什么？
    拥有力量可以不再体会失去的你，怎么可能理解没有力量的我的感受？
    你现在已经拥有了力量，可以高高在上的藐视众生，可以不用再过胆战心惊的日子。
    可是我呢？从小到大，我为了得到力量，几乎失去一切，我以为我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可以适当的追求一下得到的感觉。
    可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我没有什么欲望，我已经失去了一切，我奉献了这么多，可为什么…
    …连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被允许。”
    话到此处，赵傲天已经泣不成声。
    他的情绪完全崩溃。
    上沙场，断手断脚甚至断头都不会哭的顶级战士，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哭泣。
    眼泪不断滴进小溪，淹没在水流之中。
    郑乾没有继续说话。
    哭吧。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哭出来就好了。
    “成长永远是伴随着伤痛的。”
    郑乾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赵傲天宛如窒息般的哭喊着，嘴里不断念叨着那个永远离他而去的名字。
    许久，直到日落黄昏，他才逐渐平息下来。
    望着他哭红眼的样子，郑乾笑了笑，站了起来。
    “郑乾让我转告你一句，最近你不在，他快忙死了，科塔国明天要来访，他说他一个人真应付不过来。”
    “我不会来的。”赵傲天依旧有些啜泣的说道。
    但烛龙皇却笑道：“这我不管，他说他在悦来楼等你，最晚等到你中午十二点。”
    “我都说了我不会来的。”
    “他知道你这么说，我只是帮他传个话，至于去不去，你自己考虑。”
    烛龙皇顿了顿，继续说道：“但他说他相信你一定会来。”
    说完，郑乾转身，打开空间转移，离开了原地。
    竹林里，赵傲天形影孤只的坐在溪水边。
    望着溪水里的自己。
    恍惚间，赵傲天仿佛隐约听到了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声音。
    【傲天～】
    …翌日…
    悦来楼前。
    “你说他会来吗？”郑瑟匹好奇的问。
    “以我卡彻家族代代相传的直觉来看，未必。”卡彻斯基照着镜子，仔细打理自己模仿父亲蓄起来的八字胡。
    站在队伍前面的郑乾没有回答。
    但是脸上，却写满了胸有成竹。
    初夏，随着中午气温逐步升高，街道尽头的景色逐渐因火热的空气变得扭曲。
    郑乾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十二点。
    抬头张望。
    “你们看，他不是来了吗？”
    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景色扭曲的街道尽头，一个男人沧桑的身影，正沥沥前行般，向着这边走来。
    郑乾微微一笑。
    “老赵，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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