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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城内,早已混乱不堪,还好护卫在吕不韦附近之人,皆为精锐之士,这才有惊无险的开始慢慢聚集门客,没过多久麾下已经聚集了五百余人。
    然而就在吕不韦带领属下转过一条街道之时,气氛却忽然变得凝滞起来。
    前面的街道上,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军队所堵住,为首之人正是长安君成蟜,这位只有十来岁的少年,此时却显得英姿勃发。
    “嘎吱!嘎吱!”
    与此同时,两旁房顶之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弓弦拉动声,待吕不韦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弓弩手以后,不由脸色微变。
    “吕不韦,束手就擒吧!”
    长安君成蟜头戴金冠,腰悬佩剑,身着火红色披风,其双手背负身后,略显单薄的身躯却有一种凛然气质。
    吕不韦知道大势已去,反而变得镇定起来。
    他逐渐收起了脸上的惊容,沉声道:“长安君欲反大秦耶?”
    成蟜闻言却是大笑数声,继而拔剑在手遥指吕不韦,喝道:“吾为大秦宗室,体内流淌着王族血脉,又怎会反我大秦?”
    “今日只为拨乱反正,立我大秦正统耳!”
    吕不韦冷笑道:“逆贼就是逆贼,莫要讲这些冠冕堂皇之言,本相只想知道,蒙恬何在?”
    所有事情本来都在掌握之中,却因为蒙恬的背叛而满盘皆输,吕不韦知道已经挽回不了败亡的命运,只想在临死前见见蒙恬,与其当面对质。
    成蟜听闻吕不韦之言不由脸色微沉,好在其亦有些度量,当即转头对着一位黑甲将领说道:“蒙将军,吕相寻你。”
    黑甲将领从阴影中走出来,旁若无人的来到了吕不韦身前,静静看着眼前这个一代人杰。
    “为什么?”
    吕不韦眼神无比复杂,出声询问。
    蒙恬没有去解释,反而轻声说道:“相国若降,蒙恬必然护得相国周全。”
    吕不韦忽然情绪有些数控,大声咆哮道:“告诉我,为什么!”
    吕不韦作为战国时期最大的投机客,自忖慧眼如炬,当初所投资的落魄秦国公子,最终成为秦国国君,自己先是历任两代相国,如今更是成为秦王亚父,可谓权倾天下。
    被自己最骄傲的识人之能所击败,这件事情对于吕不韦的打击,甚至要比其陷入绝境更加难以接受。
    此时的吕不韦,忘记了自己所处境地,甚至抛弃了生死,只想知道答案。
    黑夜之中,刮起了些许凉风,火把燃烧起来的光芒随风摇动,阴影在蒙恬脸上徘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为了报仇!”
    过了许久,吕不韦才听到了蒙恬那略显嘶哑的声音,这才感到有些释然。
    不过很快,吕不韦又满脸嘲弄的笑道:“你真以为投靠了成蟜,就能报仇雪恨?以成蟜及其属下的排外性,恐怕你这个齐人也会步入本相后尘吧!”
    蒙恬不为所动,反而抬头看向吕不韦身后那些紧张兮兮的门客,沉声道:“尔等若降,可活命,本将亦可护相国周全。”
    “如有反抗者,杀无赦!”
    蒙恬话音刚落,成蟜当即说道:“吕不韦在咸阳根深蒂固,今日若不除去,必成后患啊!”
    蒙恬猛然转头盯着成蟜,喝道:“吕相对蒙恬有恩,蒙恬早就说过,无论结果如何,必护吕相周全,公子若不允,可问蒙恬手中之剑!”
    言毕,蒙恬拔剑在手,眼中闪烁着凶戾之气,与之前那个儒雅的将领判若两人。
    与此同时,房屋上面的那些弓弩手,齐刷刷将弓弩指向成蟜等人,吓得成蟜脸色发白。
    浑身浴血的樊於期见状,当即上前说道:“既然公子早就答应过将军,自然不会食言。”
    说完以后,樊於期还扯了扯成蟜衣袖,拼命对其使眼色。
    桓齮亦是上前劝道:“蒙恬将军恩怨分明,想必以公子之贤德,亦不愿看到蒙将军难做吧。”
    先后被两位大将劝诫,成蟜哪怕心中不愿,却也有了台阶,当即应诺下来。
    只不过,成蟜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狠厉之色。
    吕不韦将众人表现尽收眼底,眼睛不由微微眯起,继而转头对麾下门客喝道:“放下武器。”
    当吕不韦被数名甲士押解之时,看了看蒙恬那隐藏在阴影中的脸庞,嘴角忽然勾勒出了一抹弧度。
    “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吕不韦心中如是想到。
    秦国王宫外面,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有桓齮率领的勤王军队,有蒙恬率领的城卫军与咸阳守军,还有樊於期率领的杂牌联军。
    三支军队之中,以桓齮麾下实力最强,蒙恬次之,樊於期最弱。
    而此时,三员大将簇拥着长安君成蟜,缓缓走到了宫门前面,正与挡在门前的禁军交涉。
    “尔等皆为大秦功勋之后,其中甚至不乏宗室子弟,都乃秦国栋梁,本公子不想让尔等死于内斗之中,还望诸君能够放吾等入王宫!”
    成蟜话音落下,当即有不少人上前喊着自家儿子的名字,让他们丢下武器放弃抵抗,这些人有的乃是宗室族老,有的乃是功勋贵族。
    他们如今站在这里,也就代表倒向了成蟜,欲废秦王政而立新君。
    禁卫军中的士卒听到了自己家人的呼唤,不少人都面露动摇之色,可是并没有人放下武器,反而齐刷刷将目光放在了禁卫统领身上。
    禁卫首领却是缓缓拔剑,沉声喝道:“禁卫军,只遵王命,只忠大王,若有人叛逆,哪怕是自己父母妻儿,亦当拔剑而战!”
    “禁卫军不死,无人能犯大王!”
    言毕,禁卫首领剑尖遥指成蟜,喝道:“公子无诏率军围困王宫,欲反耶?”
    成蟜闻言,脸色不由变得极其难看。
    能够当选禁卫军之人,对于大秦的忠诚毋庸置疑,从他们担任禁卫军的那一刻,就会只听从秦王之令。
    哪怕秦王政如今尚未亲政,这些禁卫军也只听秦王调遣。
    成蟜如今有些骑虎难下,若欲进宫擒拿嬴政,势必要与这些禁卫军交战,纵然能够将他们全部击杀,也会得罪许多勋贵以及宗室,得不偿失。
    可是,不杀这些禁卫军,又如何攻入王宫?
    成蟜担心迟则生变,当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扯着喉咙大声喊道:“臣弟成蟜求见,还请大王出来相见,否则这些忠心耿耿的禁卫军,都可能会身首异处!”
    不曾想,成蟜话音刚落,当即听到了一个清朗却又带着威严的声音:“你在寻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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