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游荡岁月 作者:黛歆颖
阿里顺着小路走着打听着。只听说过江诚说过自己在哪个区,但具体在什么地方,她倒是没有说过。所以,当下最重要的是先打听到她家的具体位置。
他边走边想着。到邻近的高校问老师打听?这时,信息来了,是蔡子然。问他进展的怎样了。他突然想到开学的时候好像有登记过家庭住址。江诚是团支书,老蔡是班长,肯定会知道的。想到这里他赶紧信息过去“老蔡,帮我查一下江诚家的具体位置。我现在已经安全到达了,放心啦”
得到江诚家的具体位置了,他咧开嘴笑起来,这家伙居然连自己家的门牌号都写上了,真是够傻的。
大概知道位置了,也知道坐什么车去了,阿里才放心地回旅馆了。
夜色渐渐暗下来,周围那些陌生的面孔说这些听不太懂的话,那些摊位上的生意人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在大声地讨价还价,在聊天。他只是感觉到一片喧闹,还有一阵听不懂的语言。夜市还算热闹。忽而一阵浓烈的香味,是各种香气一齐飘过来,阿里狠狠地吸了一口没然后咽了一口唾液。坐了一天多的车,现在也是累坏了。
杨志华斜斜地靠在床铺上,他很少住校的,但是这个夏天,他打算住在这里了。一是他跟妈妈吵翻了,再也不想听到妈妈那些扰人的唠叨了,影视逼着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二是这里有一个值得期待的人,值得自己留在这里的人。
舍友是个外班的。整个学期整个学期都见不了杨志华,终于见到活的了,分外惊诧。“哎我说杨志华,这都放假了诶,你怎么会想到来学校啊?哪根神经不对啊?”
“少废话,安静一点！”杨志华正坐在电脑前,对着亮堂堂地屏幕,出神地看着。刘海显然已经长长了,略略盖住了眼睛,看不清他眼里的灰度,但是他的侧脸,他的大致表情,舍友还是能看得懂的。这么一个家伙,难得看见他如此认真地展现在人面前。
舍友一句话没说,看他出神,根本没有看见舍友已经慢慢地朝他摸近。舍友就站在他的后边,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愣是没弄弄明白他到底是怎样。
他居然在看吴恩街上租房。
租房?有没有搞错啊?他家就是本地的啊,况且这正是放假,上学都住在家里,放假却要劳力劳财地去租房子?舍友惊异地叫出了声音。
杨志华吓了一跳,手一抖,电脑就被合上了。习惯了一个人私人的空间,突然多了一个人,真的让他有点适应不过来。他叹了一口气,转头,仰望着舍友“我说,你能不能安省一点,我在忙,很忙的,别老吓人,好吗?我的心脏很脆弱的,好吗?”一连串的话说完之后,他突然僵住了,想到了什么。“好吗”这不是莫亭经常说给江诚的么?这不是她经常说的话么?我怎么……?杨志华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被那个丫头给传染上。幸而,接触还不是很多,交涉也不深,要不然非得给她深深毒害了不可。
舍友悻悻离开,去自己空间干自己的事情去了,但是心里还是充满着大大小小的问号。摸出手机,信息给安静。“杨志华怎么回事啊?要租房子吗?”
杨志华重新打开电脑,不断地拖动着鼠标,看着一个个冒出来的租房信息,没有一个合自己意的,那么烂的房子盖怎么住呢?怎么办?怎么办呢?
莫亭的笑容在他面前闪现了一下,他嘴角浅浅地露出一个微笑,但马上又被自己抹平了。
她是不是要住在吴恩街呢?还是先打听清楚了再做打算吧。
但是要住在那些自己都接受不了的地方,肯定会很难受的。他又犹豫了。
安静正在家里,窝在床上看书,看见信息,打开,便惊讶住了,眉头微皱,平静的心一下子被打破了宁静,微微泛起涟漪。她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她做着猜测,会不会是因为莫亭?因为她也听说了莫亭这个假期不回家,要留在这里的。她心里另一声音又爬起来了,不,绝对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不是是跟伯母吧。一直以前,他们的关系都不是很好。他离家的情况又不是没有过先例。嗯,一定是这样的。安静用这个自认为最合适不过的理由说服了自己。拿起手机,匆匆给杨志华舍友回了一条“可能是想体验生活吧”
她没有直说。
那舍友也是无奈地扔掉手机在一边,看来是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
听到声响的杨志华,斜眼往他那边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都对着电脑整整一个下午了,眼睛有点干涩,他往后一倒,平平地躺在了床上,闭着眼睛。可是莫亭那张脸又不受控制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在浅浅地微笑着,朝着他,他呆呆地看着她良久良久。然后看着她和蔡子然拉着手渐渐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伸手想去抓住,可是那两人的身影却突然消失了。他耷拉下了头,默默前行。
他猛地坐立起来,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底想说明什么,一直粘着自己不走。最近这种状况越来越频繁了,有时候自己都完全投入到那样的场景中。甚至有梦到过类似的场景,特别真实,真实的像现实一样。有时候竟弄不清到底是在现实中生的还是只是在梦境中的幻想。
现在,他想靠近她的心,只想能天天看到她就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自己闭目冥想的时候,舍友已经累到不行,还以为他睡着了,把等给关掉,节能！完全是节能！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看到一片黑暗,突然觉得很害怕。他是怕黑的,在家晚上睡觉都是开着灯的。他眨巴着眼睛,想着适应一下这种状况。他眯着眼睛,从窄窄的狭缝里往外看着,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害怕了。外边有喧嚣的车声,海域灯光,虽然不是特别明亮,但是至少除却了一点心中的害怕。
他突然现,其实,黑暗,并不可怕,只要敢睁开眼睛,只要敢大声对心里的畏怯说见鬼去吧。就好。他现在竟然有点小小的窃喜,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害怕黑,怕得出了名的,还被多次被安静取笑过的弱点,今天,终于可以光辉地站起来了。以前就像是受苦受难的中国人民似的,受尽各种屈辱,如今中华人民共和国终于成立了,他终于真正地站起来了。他瞬间那觉得自己的身影高大了不少。以后再也不会有那种怕黑怕黑的流言跟自己扯上关系了。
他慢慢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夜晚。原来晚上也可以这么美啊。他惊叹着,只是在心里惊叹着。
莫亭跟蔡子然通着信息,因为明天就要搬东西过去了,那边房子已经跟房东说好了,定金也交了,早住过去早划算,再说后天公司那边就让她上班了,提早过去适应一下也是好的。她还是拼命地收拾着东西,只是受到信息了,才稍稍停下来休息一下。两人相互问着进度。蔡子然已经快收拾完了,他的东西也并不是很多,但是莫亭却还有一大堆要收拾呢,女生嘛。首先,化妆品就是一大堆。她的生活过的有点马虎,一会忘掉这个一会忘记那个,她不听地问着蔡子然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蔡子然从容地告知着她,她才恍然大悟起来。哦,是哦,这个好像就是没带。
蔡子然在那边笑着说她傻,脑袋怎么那么不好使呢,天生就是要被人管着的命。
她嬉笑着回道:以后小女子全仰仗大侠了,生活不能自理,走路迷路,经常丢东西等等全都劳烦大侠操心啦。小女子这颗小心脏暂时歇息了。
蔡子然怕她会累到睡着,就不停地跟她着信息,最后干脆打电话了。
“还有多少东西?”蔡子然在那头问道。
“还有一些,你等下,我插话说那个耳机跟你讲电话啦,要不然我都没手收拾东西了,哈哈”蔡子然想想也是。便温柔地说“好的”不自觉得笑着。
“好了”莫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有一点就差不多了,你也早早睡嘛,明天还得早起”她语气中带着关怀。
“没事没事,你收拾嘛,我现在又不困,也没人说话,多无聊的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吗”蔡子然这会装起了可怜。
“哦好好好。那你给我讲话好了,我边收拾边听你讲”明天伸着懒腰,其实,她已经困得不行的,她想赶紧收拾完,美美地躺在床上,那种惬意……她偷偷在心里想着。
“呀,不好了,你还有多少?马上熄灯了！”明天听着那边突然被提升几个分贝的声音,马上慌起来了。仓促地抓着。早知道这样,今天下去就不要不玩了嘛,干嘛还非得拉上蔡猪头逛什么公园,搞什么浪漫嘛！
也怪江诚,都是听信了她的话,说什么,这正是时机。前些日子,两人的冷战弄得她和他有点疏离。搞些浪漫的事情出来,这对于两人的感情增进很有帮助的。
正想着,突然,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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