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游荡岁月 作者:黛歆颖
阳光渐渐爬上窗棂。偌大的画室空空荡荡,只有一个修长的背影,一身亚麻色的外衣,头在阳光里散着黄的光芒。
他就坐在地上,手里拿着毛笔,站着颜料,不停地挥动着手臂,时而又静静的观看上几十秒,然后又提笔。
他的身后堆满了各种板子,这是画室老师给他布置的任务。每个部门社团的画报都是由画室提供的,但是貌似画室人数总是不够用。他经常会被老师强硬地逼到这里赶工。
静谧的空气,分子悠缓地运动。
这时,光影里出现了另一个身影,就直直地站在那里,不动。
“你?……”那个女生话。
杨志华头也不抬,只是冷冷扔下一句话“怎么才来?！”看似轻柔不惊的一句话,好像里面张满了荆棘似的,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杨志华?”那女生叫出来了“怎么会是你?！”显然她很讶异。
杨志华这才抬起头,刘海斜斜地盖住了半边脸“哦,是你哦”原来是莫亭。她是画室长期雇佣的“员工”。说是员工,其实就是义务劳动啦。只是偶尔会有一点微薄的福利。
“我是被画室老师牵到这的,他说最近任务多,画室忍受又不够,我只好就来了”杨志华说着耸耸肩。
莫亭突然觉得他说话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犀利,那么锋芒了。心里微微荡漾着涟漪。
她蹲下去帮他的忙。感觉有点不太自然。
“你这是给你们文艺部做的画报吗?好漂亮啊！”莫亭由衷感叹道。只见画报上是几个时尚性感的女郎,摆弄着舞姿,全黑不透明的那种,后面的音符或大或小地浮现,给人一种独到的空间立体感。尤其是下面那几个字,充满了艺术的气息。
“你是怎么做到的?”她完全惊羡于他的技艺。
“闲的没事的时候,练练呗！瞎弄的。”杨志华谦虚地说道。“你设计宣传部的画报吧。他们刚才来人说要急着用！”
“哦哦。好的。”莫亭身袭浅咖开襟针织衫,里面是一个斑马条纹的y字背心,那是江诚帮她在网上买的。她的头略略地有肖度了,已经齐耳了。
她习惯性把头地捋过耳际。头微微侧向另外一边,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显得干净而美好,微黄的绒绒的汗毛像是脸上铺上了一层银白的霜,冰雪里的美人胚子。头也泛着浅黄色的光芒。
地上的板子凌乱不堪,她整理着。她的白色的裙子拖在地上,不过她并没有在意,也没有觉。
忙活完,整个空间大了不少,她静静地看着画板,思考良久,想着该花谢什么才符合宣传部的特征。
“诶,这期,宣传部的主题是什么?”她回头看着杨志华。
“摄影展,主推风景的！”杨志华看起来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可是好像对什么都很清楚的样子。
“哦”莫亭回应着,心里想着蔡子然很喜欢摄影。这会子,应该可以帮上自己的忙。安静地起身,跑到外面“喂,蔡猪头！”
“干嘛?忙着呢！”蔡子然偷声说道。
“问你个事,宣传部要办个摄影展,那个画报得我出,还是风景画为主,该制成什么风格好呢?”莫亭声音也压得低低的,怕惊扰到了杨志华。
“嗯……我想想啊,要不就大笔触写意风景画献上”
“水彩吗?”莫亭立马反应道。
“嗯,你觉得呢?”
“谢谢喽,我心里有数了,你忙吧,先挂了哦”莫亭迅速滑动到结束通话那边。转身回到教室。
杨志华的画报已经马上完成了。她瞻仰了半天。
挥笔泼墨,墨绿色的笔迹在纸上晕开,那是荷叶的浓烈,细流的长河,依次展开,还有远山的厚重,墨迹点到为止,看起来逼真形象,又不会太浪费时间。
莫亭最擅长的就是写意,那么细致工笔的东西,她总是会表达不好。
大概的全貌基本完成,她中锋下笔,轻轻点着,红色的墨迹成型,是一株含苞待放的花朵,还有张开漫展的荷花,静静地睡在水池里,空中几只飞鸟划痕,有桥,有栏杆,有路人,有伞,有远山的连绵。
她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大作,觉得无暇,完美收工。
杨志华侧过头来“这是给宣传部的?”
“是啊得怎样?”莫亭言语间是**裸的炫耀,想要得到杨志华的几句赞赏。因为他堪称校内艺术高人。
“你这简直就是为画展量身打造的嘛！”杨志华不冷不热地挤出这么几句。
“啊?那应该怎么画,你觉得呢?”她虽然嘴上在征询他的意见,但是心里充斥着无数反抗的因子。明明自己画的就很好嘛,明明好不容易才大功告成的嘛,明明就应该夸几句的嘛。她嘟着嘴,面若桃花。
他眉间冷峻,神色?殖痢?p他感觉到了她的殷切的希望,但是他并没有告诉她应该怎么画,怎么改,丢下一句话“凭自己的感觉！”
他平时作画都是凭着感觉来的。那是因为他的审美已经很到位了。可是……莫亭心里想着,我又不能跟你比。哎……怎么办呢?她拖着腮帮,飞速地转动着大脑。有绞尽脑汁之嫌。
“恩恩……”她双手环抱胸前“要不干脆拍些照片放上去,这会,我的工作嘛,就是做些漂亮的文字,和……板子的底色就好”她一直在自言自语着,眉头微凑“这样省时省力,好就这么干！”
她心里已然构画了一幅图。
“第五届风之境杯摄影展”几个硕大的字搁置在画板的顶端。最下面是报名的时间以及参赛作品的要求,中间大多留白。但并不是简单的留白,类似画展里的一堵墙。然后可以放上作品,就会像是在展馆看画一样的美妙绝伦。
那莫亭沾沾自喜于她的创意,陶醉在自我世界里。杨志华跪在旁边,盯着她的笑靥。安静已经在门外站了好久了,也看了好久了。这时,她的电话响起,她赶紧滑向接通,她的表生了很奇妙的变化“见了面再说吧。”
杨志华才猛地移开自己的视线。他起身,看见外边的安静,心里不安。
莫亭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站起来。
安静转过头,正好看到他们双双透过窗子,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她没有吵没有闹,径直走进来,微笑地看着莫亭“莫亭,不好意思哦,上次跟你那么大的火。”杨志华只觉得安静今天的行为好奇怪,真的不像她。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嘛。”这回,还弄得莫亭怪不好意思的。
“我们交个朋友吧?！”安静率直地说。
莫亭迟疑着,看着杨志华,他的目光一直在窗外的远处,她没有得到任何讯息,只好“好！我教你这个朋友！”说完,便紧紧地握住安静的手。
两人相视而笑。
微风趁势而入,掀起他们的头,几个站立在阳光里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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