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人鱼 - 分卷阅读83

    衣。

    抬手拢了拢精心盘好的头发，那副模样好似玛丽即将去参加什么很重要的研讨会一样。她的脸上带着些许期待的微笑，嘴里不自觉地哼着歌，看起来悠闲自在，仿佛和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个时候没有区别。

    抬手点开通讯录，玛丽最后一次检查了遍准备给女警的通讯，露出个恶作剧般的笑容。

    她早就决定了，伤害老师的家伙一个都不放过。或许她打不过那只人鱼，但只是让人不痛快的话，有的是办法。

    例如告诉某个钝感的家伙一些真相之类的。

    按下发送，她眯起眼睛，只要想象对方吃瘪的模样就感到身心舒畅。随手又点开另一个人名，玛丽仔细地检查着上面的一字一句，那些都是她深埋在心中的真实。

    老师用生命传递出来的真实。

    玛丽不知道那个懦弱的女孩会不会愿意相信这些，按照老师的性格肯定也不愿意让自己可爱的女儿掉进这样的麻烦事里吧。但是……抿了下唇，她还记得被背叛的痛苦，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师被带走的无力，知道一切却无力阻止的绝望。

    这些事老师没告诉任何人，如果……如果自己也死的话，玛丽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对她来说像威丽博士这样伟大的人物不应该被遗忘，即便其他人都不知道，至少她的子女不能。

    露出一抹扭曲的弧度，玛丽承认自己对温妮非常厌恶和嫉妒，为什么那个家伙能笑的这么单蠢，凭什么她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当时还很幼小的研究员将自己唯一的珍宝，‘灰烬骑士’给了对方，借着陌生人的名义。

    她想将那个比她大5岁的恶心家伙拖出来，从她构建的那个自怜自哀的世界里。

    结果那家伙还是选择了怀疑和逃避。

    抬手仔细描绘着上面的一字一句，脸色异常苍白的瘦小女孩虚弱地靠在沙发上。同化的痛苦直接针对脑域，虽然对肉体伤害不大，但对感知敏锐的人来说却比来自身体上的痛苦更难忍受。如果不是从小就被自家懦弱的老爸的脑波折磨，或许现在玛丽早就昏迷不醒了。

    撑不住地闭上眼睛，她的手依旧固执地按在光屏上，那么地用力，就像那天她用力握着老师的手一样。

    那一天……除了她们之外的机武计划的研究员都死了。

    而老师，则被自己最好的朋友背叛了。

    威丽·蒙多真的是个非常不可思议的人，她大概是所有温尔顿人中最理智的，也是最疯狂的。

    早在40年前，她就看穿了奇幻生物根本不可能将脆弱的温尔顿人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为了这样一个消耗品浪费力气。在不赞同族人愚蠢的天真的同时她也认可奇幻生物的强大和神奇，5年后，博士想出个异想天开的法子。

    她想不借助外力，靠温尔顿人自己的力量将他们变成奇幻生物。

    于是当时只有两个人的核心实验小组成立了。一个是威丽·蒙多，还有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薇儿·克拉克。

    想到薇儿，玛丽的嘴角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弧度，里面蕴含着太多太多感情，让人解读不清。对女孩来说，薇儿同样是她以前很喜欢的对象，仅次老师之后。

    她就是最初代替威丽来领养小玛丽的、自称老师好友的腼腆女人。

    她至今记得那个人安慰失落的老师时眼角柔软的笑纹，记得她看到自己恶作剧时头疼的帮着自己收拾。

    然后，就是这样一个被她认为性子软、胆小老实的家伙骗了她们整整数十年。

    玛丽的眼角溢出一点点水痕，想到老师壮志雄心地组建核心计划，被上面的人打压之后无奈之下改成机武计划，花费35年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能相见，一步步艰难地走到离成功只有最后一步的地方。结果全都被这个女人毁掉了。

    她还记得在发现不对劲时，博士机敏地利用之前伪造的假身份逃过一劫。在看到对方对外发布的死亡名单里确实有老师的名字时，自己还天真的以为老师成功骗过了她们。那时候的小玛丽满脑子都被愤怒和仇恨淹没，她们被迫东躲西藏，直到最后被包围，限制了人身自由，看到面无表情的薇儿和同样一脸意料之中的老师时玛丽才发现一切都是这么地可笑。

    望着对视的两人，她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

    ……老师……利用她争取了个可以和对方交谈的机会了吗……

    这群人一直知道她们在哪，甚至老师也明白对方早就发现了，只有她，只有小女孩一人天真的以为还有机会，还能重来。

    其实早就结束了。

    那时候只有7岁的小玛丽失魂落魄地呆坐在地上，她觉得世界都是死的，所有人都在欺骗她。无论是曾经说要和她永远在一起的老妈也好，说会一直爱她的老爸也好，总是站在背后默默支持她们的薇儿，甚至是曾经带给她温柔的老师……都背叛了她。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早在之前博士就隐晦地告诉过小玛丽很可能她那去了摩斯威星的母亲已经不在了，但是女孩只是沉默了会又恢复之前调皮的模样。玛丽很聪明，她知道自己的手非常非常小，即使用上两只手也只能堪堪握住一个大人的手掌。她曾经试图同时握住老爸和老妈的手，用自己引以为豪的脑域去感知父母的想法，做她们的贴心宝贝儿。结果老妈日渐冷淡，最终离她而去，老爸也变成了整日沉迷在烟酒中的窝囊废。

    当时只有4岁的小女孩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受害者做派，其实她知道的……都是自己，是自己害死了她的双亲。

    是不是她不多此一举的话爸妈就不会离他而去了？

    是不是她肯装出一个小孩子模样就不会交不到朋友了？

    是不是她在葬礼上表现的软弱点就不会被所有的亲戚讨厌了？

    她不知道……不知道，已经不会有人告诉小玛丽了。

    女孩待在威丽的家里想了整整半年，她决定了。如果……如果还有人愿意包容她的话，这次、这次她一定要用自己的全力留住那个人，用这双手尽全力地握住对方。装成一个普通小孩的模样，再也不去随便感知什么、再也不犯以前的错。

    用尽全力地。

    然后她遇到了老师。

    玛丽曾以为自己切实抓住了属于她的温柔，直到三年后小心翼翼地摊开握紧的双手一看才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抓到。

    一切都是假的。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玛丽没发现薇儿和威丽之间的对峙，也没看到老师时不时偷偷投过来的关心视线。等她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两人已经吵了起来。

    ‘……威丽，你是那么的聪明，我一直很羡慕你……为什么你要做这样的蠢事！’薇儿显得非常激动，脸涨的通红，一点都没有以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