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人鱼 - 分卷阅读67

    人在拉着她。

    在完全融入的瞬间四周突然光芒大涨，无数狂风呼啸着从四面八方出来。风中携卷着的沙粒击打在海连脸上让她连睁眼都做不到，只觉得风声越来越大，拉扯力越来越强，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卷出了深脑域。

    随着精神力一起在体内飘荡，脑域中精神重组造成的风暴让她的意识被撕扯成碎片，连回到潜意识海的气力都没有。她只能无奈地祈祷自己的身体别机能停止了，一边等着意识风暴结束。

    不知为何海连一点都不担心，直觉告诉她现在外面没危险了。她想不明白，但如果女警能睁开眼的话就会发现a+级直觉果然不是盖的。

    杰克已经快死了。

    鱼人平躺在地上，嘴里发出“泽——泽——”的粗喘声，地上全是灰黄色的脓水和四散的龟裂鳞片，原本强壮的怪物此刻就像缩水似得，几乎只剩下骨头，显得它那直径近1米的肚子特别怪异，甚至有点滑稽。

    杰克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它从一开始拼命挣扎喊叫到现在像个死狗一般一动不动只花了不过1分钟。而这一分钟对鱼人却是如此的漫长和具有毁灭性。

    对于死亡唯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知道，杰克觉得马上自个儿也要成为其中一份子了。

    它看到了从前的记忆就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和之前的记忆回溯不同，这次它看的很清楚，清晰的如同身临其境一般。看着小时候男孩脸上欢快的笑容，鱼人一瞬间体味到一种说不清的悲凉。

    它破开了栓子，得到了智慧。

    却失去了笑容。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看完之前的回忆，杰克只觉得好似在看某个和自己背景雷同的男孩的记忆，完全没有代入感。里面的一人一物是如此的熟悉和陌生，它明明还记得那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可再也记不起当时的心情。

    ……自己，那时候在想什么呢……

    鱼人仿佛心中缺了一块，只感到无尽的空虚。

    它不断摇头，想要驱散这种无意义的感情。它不是一无所有！……是的，是的！自己还有宝贝儿！

    眼睛发亮，杰克猛地抬头仔细观望着回忆的后续，现在已经进行到战斗员发现身上出现鳞片的片段了。它知道，就在后面，就是第二天它遇到了心中的女神，自己真正的天使。

    瞪大眼睛看着第二天失魂落魄的高大男人走出家门，摇摇晃晃地飞到拐弯口。鱼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对，就是这儿！它和宝贝儿撞在了一起，欧，多么罗曼蒂克的相遇啊。

    只见男人一如往常地转弯，完全没发生任何意外，杰克愣在当场，一时间大脑甚至失去了思考能力。

    看到对方偷懒、下班、回家、睡到第二天中午，站在一旁的怪物还是没回过神来……它的宝贝儿呢？不应该是昨天吗？

    抬手揉了揉舌苔上的鱼眼，肯定是它那几天刚好处在精神重组导致记忆混乱了……没错，肯定是这样的！

    好似重获信心，可明显好运不站在鱼人这边。第三天、第四天、第六天，一直到它就快完全鳞化时对方还没出现。

    又揉了下眼睛，杰克试图说服自己是脑域的问题，而抬眼看到自己正裹着大衣准备偷溜去贫民区的时候，身高马大的怪物终于崩溃了。

    它歇斯底里地吼叫，不断呼唤宝贝儿的名字，疯狂地挥舞双手试图搅乱眼前的回忆画面。但死去回忆是不为个人意志转移的，杰克只能绝望地看到画面里的自己里贫民区越来越近。

    慢慢摊倒在地，鱼人抱头蜷成一团神经质地自言自语。它敢发誓自己确实遇到了那个女人，就在那天。

    它还记得那时候女人呼痛摔倒时无意间看到的细白大腿，还记得对方性感的嘴唇和柔顺的头发。他们在那次命运般的相遇之后便一见钟情，随后自己干脆连班都不上了，邀请对方去喝茶作为补偿。

    欧……当时的气氛好极了。耳边是悠扬暧昧的轻音乐，眼前是娇小性感的成熟美女，最重要的是，对方还是个a级研究员。老天啊，杰克从没想过这帮高傲的家伙会搭理自己。

    它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她，不过两天他们便坠入恋河之中。它的小宝贝儿简直是全世界最棒的女人，从不会嫌弃它的坏习惯，上*床的时候也足够热情，甚至为了它去偷情报。

    杰克还记得在自己几乎快全身鳞化的时候宝贝儿也对它不离不弃。关于变异者和海连的事就是她告诉自己的。

    这没什么好怀疑的，毕竟a级研究员确实有变异者的详细资料，而且它家宝贝儿刚好和那个男人婆是同事，关于人鱼血这个白痴在报告里写的一清二楚。

    仿佛又亲眼看到那天晚上自己和恋人惜别的场景，它答应过她，一旦变成完整的人鱼*1就会回来找她的。

    似乎是这个美好的约定和最后相拥的画面又给它勇气，鱼人抬起头，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之前这些都是假的。

    然后……

    然后它看到回忆中的自己站在控制门前，对面是个女人，在黑暗的隧道里看不清脸，只能透过昏暗的路灯看到那人有着一头橘黄色的卷曲长发。

    还有闪烁着荧光色光斑的眼睛。

    这是它最后的记忆。

    猛地睁开鱼眼，杰克的精神力回到了现实世界，意识却僵在原地。眼睛忠实地将看到的画面反馈给脑域，它看见自己的肚子破开个大洞，像个被打碎的西瓜从腹部开始上下半身断成两半，只有一截快被烧化的脊椎勉强连着。

    无神地望着从它肚子里源源不断涌出的亮蓝色火焰，感觉到身体逐渐溶解气化。没人知道此时杰克的脑域已经崩塌，变成了活死人。

    在看到真相的一瞬间，鱼人可怜的脑子受不了高级幻术的强制解除被炸得粉碎，它甚至到最后都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死了。

    或许从另一方面来说也算是件好事，至少可以不用体验活生生烧死的痛苦不是。

    可显然杰克不能了解自己其实有多幸运了，从此以后它将一辈子呆在这儿。

    和它无数，另一批它不知道的、变成了某个怪物的克隆体的前辈们永远在一起。

    ……

    当海连醒来的时候一切早已结束了，四周依旧安静，杰克……看来是被‘灰烬骑士’烧死了。借着蓝焰的支撑艰难地站起来，女警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出小巷。

    大概是腿脚不便走不快，也可能是刚刚搞定难敌心情正放松，又或许是她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喜欢逃避的自己了，海连忘了一开始不愿多看失败品们一眼的初衷，随意地瞥了几眼四周。

    即使一片灰暗，高生命等级还是让她敏锐地察觉到怪异之处。那些失败品们粗看上去都各不相同，其实仔细看的话在体型上、结构上是一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