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君天下 - 分卷阅读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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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最亲的人……

    还从来没有人能从擒魔拳里全身而退……想到这儿,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两刀。

    擒魔大法是暗派杀术的延伸,有高压气旋和擒魔拳两黜杀着,常是以真气场控制敌人攻击,待真气快要耗尽之时再用乱拳将敌人已经伏地不起的身体轰得粉碎。相传当擒魔大法练成以后,被杀的人甚至会神形具陨,只因被乱拳杂碎的身体立刻被气旋撕扯开,肌肉骨骼均化为细小粉尘飘散在空气中。

    凌绝袖努力摇摇头,想要挥散脑中可怕的预感,脚步已踏上那片荒芜的地域。

    别说翎绮沂是被杀了,她就是被伤了……

    “院首,属下们发现了老院首躯体,药魄已散,看样子是被冰封双锤解的药性,但方圆两里内并没有见到郡主……”隐士跪地回报,见凌绝袖只直直盯着他身后泥地上的暗痕,不禁暗暗叫惨……

    那是一片喷撒开的血迹。

    不但此处有,方圆半里内更是血迹斑斑,药魄身上只有药,这些血定不是药魄的。血迹未干,许多已渗入湿泥中,血迹里有拳印,有秃鹫的羽毛,有被秃鹫踩过的痕迹……

    凌绝袖瞪着血迹,很久才断断续续说出句话:“十人,把老院首尸体……尽速运回院内冰窖中停放……剩下的,搜山……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使尸体散了也……不至于连皮肉都不剩下……”她宁愿相信药魄没有练成擒魔大法。

    “可是秃鹫……”冬日里饥饿的秃鹫回把残躯都叼走……他不敢说完,凌绝袖也没有等他说完,抬掌朝天一轰,在近处夜空中盘旋的秃鹫立刻栽下来。

    凌绝袖劈手接住两只,狂暴地狠狠一爪抓下去,剖开了大秃鹫的腹腔,掏出秃鹫的内脏,放在鼻前深吸一口气:“这不是沂儿的味道……给我找,把这山上所有的秃鹫和秃鹫窝都找出来,一只都别放过。”凌绝袖口鼻处全是淋漓鲜血,眼中凶残闭露,似是要生吞那些内脏般。

    隐士们抓了满山秃鹫掐死后堆在一起,都害怕地望着凌绝袖——那个颤抖的身子跪在黑色尸堆前,每爪下去必是鲜血四溅,细长五指戳入生肉时发出的声音时断时续,地府般景象。

    几个定力不好的竟跑到远处呕吐起来。大秃鹫本就因常年吞噬残体而腥臭无比,现在肢体被暴力剖开,腹腔内积蓄着的毒素味道一下就在空气中散发开来,满山血味中夹杂了阵阵恶臭,只有几个忠心点的还有勇气上前去扶起凌绝袖。

    “都不是沂儿的味道……沂儿肯定还没死……” 凌绝袖眼神空洞地朝向成堆的秃鹫尸体,气息弱得叫人很难听清她的话:“就那么多?”

    “连小秃鹫都在……”

    “找,再去找,沂儿的衣服,沂儿的饰物……”撇开隐士的搀扶,凌绝袖转身沿血迹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去,每遇一处血迹便伏下身去闻,然后有些失魂地起身,走向下一处,不肯放过任何线索。

    许久,隐士们只见摇晃着的潺弱背影直直跪了下去,面朝血迹,发出一声悲凉至极的长嚎后便昏倒在血泊中。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爱妃,今日练字行么?朕不想背诗词,有所谓强按牛头不喝水……”

    “闭嘴,你又没牛那骨气。”

    玉千斩缩在太师椅里,楚楚可怜地望着站在案台旁的翎秋恨,手里还握着本不知哪朝哪代的诗集,显得自己像是待宰羔羊般。

    但无奈,这是她的功课,每日必做。

    “朕一背书就头疼……”这些年来她已经全身都疼遍了,就差改天说出个头发疼这种奇妙的疼痛。

    “背诗能医头疼,你再背几首就不疼了。”翎秋恨见怪不怪,就是玉千斩真有天说出头发疼这种东西她也不会觉得惊讶。

    “朕要撒尿……”她刚从古书中学到很有用的谚语,懒驴上磨屎尿多,拿出来试试。

    “就地解决。”翎秋恨连个白眼都不给她,镇定道。

    悻悻举起手中诗集遮在脸上,玉千斩死活想不通自己究竟是什么处境:

    她身在百花丛,却袖如不粘锅;

    她心比青天高,却命比黄连苦;

    她神通广大权势无双,却得在一个女子的淫威下被百折还不许哭。

    她是皇帝啊!

    想起当年她的母皇是如何地“重帷深下莫起床,卧后春宵细细长”;她身边男宠是如何品种繁多,样式齐全;她生下自己后又抱着多大的希望,只求自己是个淫可百战不竭,荡可千夜不怠的女王……

    可瞧她现在都被虐成什么样了?

    小脸蜡黄如苦菜花,身材干瘪若牙签棒,心血长流似黄河水,闺怨无穷比武大郎。

    “小秋,我想抱你,现在就想。”杀手锏。

    “背下几首就让你抱几次。”谢谢,这招你十五岁那年背黄帝内经时就用过了。

    就在她彻底绝望的时候,门厅突然来报,说有客人要见她。于是她边嘴里大声说着“谁啊,居然在朕书读百遍的时候来打搅朕!”边脚下踩着十斤猪油风驰电掣出书房去。

    到前厅,她刚要像国家元首握着灾区群众的手那样朝恩人念灾区群众的台词,却发现恩人是她日夜都想像黑社会群殴似地追砍的家伙,凌绝袖。

    正要开口揶揄这个丢了老婆还毫无羞耻之心的家伙,却发现平时那个睥睨众生,风姿耀世的凌绝袖才四日不见便已丧尽华光。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人,和只丧家犬没什么两样——空泛的眼神,抿紧的嘴角,耷拉的脑袋,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无可抑制地抖着,一身光鲜的院首常服皱皱巴巴,靴子上还沾着湿泥。她的脸上是痛到麻木的表情,仿佛这世上的所有都与自己无关,只等一个理由就能撒开这双紧握着害怕的手,朝忘川而去。

    “凌兄,你……”玉千斩小心上前,手还没触到凌绝袖的衣袖便已感觉到它的寒冷。

    肯定是绮颐郡主出了事,否则这人不会落魄至此。

    但自己那日不是已经把信报都转给她了么?应该不算慢呀……以她的功夫与绮颐郡主联手和自己斗个百来回合都不在话下,何况只是个药魄。

    见凌绝袖咬着自己乌青的下唇沉默不语,玉千斩心知大事不妙,赶紧问:

    “可是绮颐郡主出了事?”

    绮颐郡主若是死了,现在凌绝袖该在发丧,而不是在这里;

    绮颐郡主若是伤了,现在凌绝袖该在陪床,而不是在这里;

    绮颐郡主若是丢了,现在凌绝袖该在……

    “她是不是又不见了?”

    只有这个理由会让她出现在这里,而且是这样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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