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恍 - 分卷阅读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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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明达眼底闪着雀跃,小心翼翼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支木钗,色作紫红,雕工古朴简约,阴刻了四个篆字。这字和她的短剑上的一模一样,明达已然熟识,是永安延年四字。钗尾嵌了颗黄豆大小的红珊瑚,如火焰般明媚。除此之外,再无修饰。

    明达喜欢极了,拿起来把玩掂量,就觉察出其中分量有异。她眸子一亮,喜道:“这里面别有什么机关吧?”明达念叨着就要去扣那枚珊瑚,郎怀被唬了一跳,赶紧拉过她的手道:“不过是……”她登时满面羞红,犹豫道:“我着匠人稍作掏空,藏了些东西进去。”

    “什么东西?”她不说还好,明达既然知晓,又怎能忍住好奇?“江湖侠客用的暗器么?里面是针?还是毒药?”她越说越离谱,直让郎怀哭笑不得。

    她拉过愈发清丽的心上人,笨拙地为她拢发,别上发钗。“藏了几丝我的头发。”郎怀轻声道:“总说结发结发,咱们却当真没结。我寻思着这般结发,终究能一生不离。”她顿了顿,殷切望着明达,带着不安,目光灼灼:“你可喜欢?”

    郎怀久在行伍,对这些小儿女的情思向来反应迟钝,今日却说出这等情思绵绵的情话来。明达渐渐湿了眼眶,埋首她在怀里,道:“自是喜欢!怎会不喜欢?阿怀,咱们结发相守,一生不离。”

    屋外雪越发大了,夜里睡下后总能听到枯枝被积雪压断的声响。到了二更天,郎怀披衣下地,抖着大氅披上溜进小厨房,瞧见灶台上大锅里还有张烙饼,忙随手卷了些酱菜,拿纸包了捂在衣襟内,又轻手轻脚躲开侍卫溜回去。

    只这片刻功夫,大氅上就落满了雪花,进屋后开始化雪成珠。

    郎怀走到床前,从怀里掏出烙饼,讪笑道:“兕子,我回来了。”

    大氅被她随手丢在凳子上,明达哼了声,不肯答话。郎怀生怕凉了,蹑手蹑脚蹭上去,没舍得掀开被子,撕开纸包,送到她口边道:“是我不好,下回定注意分寸。”

    明达的确给她折腾得腹中饥饿,当下默默啃起饼来。烙饼带着水汽,不复干硬,她吃了一半摇摇头含糊道:“饱了。”

    郎怀两三口吃罢剩下的,这时候她身上也暖和起来,便掀开锦被,贴了过去。明达身子滚烫,转过来抱住郎怀给她暖着,没再言语。

    心知自己今夜孟浪了,郎怀轻手拍着明达后背,耳听她渐渐呼吸均匀睡熟,才放下心来。

    第143章  千乘万旗动(四)

    至诚二年,随着早春,冬雪逐渐消融。在安西倾颓一年之久的大唐,终于从北至南,将龟兹循州轮台于阗连成一串。随着李遇安抚诸国旨意的到来,楼兰诸国已然重新复国。这些西域人都是经商的好料子,更何况郎怀加紧重制了战时商路的章程。凋敝的商路,逐渐恢复起来。

    与此同时,郎怀在和王雄几人商议几日后,以平西大将军为名,发军令重新整编平西大军。

    原先的左右路军被打散,成为坐镇庭州高昌的庭昌营,手握两万征调来的各道军,加上原先北庭都护府的一万精兵,由韦谦易任将军。

    敦煌阳关一路,则由河州节度使杨继盛统御三万士卒,坐镇河西后方,是为河西营。

    另屯重兵六万于龟兹,分襄、勇二营。顾央、林达一守一攻,退可佑河西北庭,进可援循州,攻可伐疏勒。

    于阗的增兵也和春日一同抵达,郎怀暂以此为平西军中军四营驻地,另建于羌营,一半步卒一半骑兵,合计四万,以确保于阗且末若羌这条路的通顺。王雄兢兢业业,是个好城主,却并非能独当一面。恰好此次增兵而来的有尉迟延光,郎怀稍做考量,便派他给王雄做副手。

    那些跟她孤军出征活下来的,均编入中军前锋营,加上林先余部和补充的,重骑一万轻骑二千,是平西军中战力最强者。

    六王李进领一万骑兵两万步卒,是为固山营。此营以骑配步攻城,是郎怀思虑良久后,做下的决定。她特意请岑商以经略身份坐镇该营管器械,稍有心眼的都看得出来,将来攻打疏勒碎叶,李进所部乃中流砥柱。

    刀斧营以路老三为主将,领一万重甲步卒。安牧虽然接了李遇圣旨成为真正的楼兰女王,但仍领诸国营千余轻骑,多做斥候一事。

    固山营前锋营刀斧营诸国营并为中军四营,郎怀军令一出,四营在其主将率领下,缓缓开拔循州前线。她另调勇营发兵循州,所图为何,再无遮掩。

    丛苍澜瑚虽对此做充足准备,但他已失去对龟兹于阗的控制,只能徒劳地看着唐军不断往循州增兵。

    清明时节,郎怀率领中军刀斧营抵达循州城外,循州聚集了八万唐军,对疏勒虎视眈眈。

    疏勒一战,一触即发。

    远在千里的长安,则又是另一番景象。

    大唐发兵将近二十八万,郎怀竟不请圣旨建立九营,自行任命各营主将副将,只将此情从军中邸报发回长安。

    邸报传阅之后,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一时间弹劾郎怀心怀叵测居心不良的奏折雪片般飞入宣政殿,此次连谢璧也起了猜忌郎怀的心思。

    李遇自是根本不信郎怀有二心的,何况不良人将军中消息源源不断报回,其中隐情他一清二楚。

    郎怀此举,将原本各自为战的安西北庭团成一团,各有分工便大大降低抢功一事。何况明达将任命何人的缘由揍报详细,郎怀如今用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有考较的意思。若成,将来各镇副手便只须择取一通晓政务的文官,便足安西域。

    如此深谋远虑,明达毫不遮掩地禀报,李遇思量之下,也明白这些该是郎怀借着妹妹的口行谏言一事,实则已然是避风头了。所以任凭底下因此吵做一团,李遇将这些奏折全部封存,看也不去看。

    长安城的这些风波不断,沐公府老夫人的小跨院仍旧安宁,几个老仆将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老夫人身子骨已经油尽灯枯,怕是熬不到盛夏了。韦氏亲自送了太医离府,面带忧虑走回来。

    “夫人,爷传回消息,说不必理会那些弹劾。”梅君低声将才得的信禀报。

    韦氏却摇头道:“阿怀不懂,若此等情形也不反击,下回弹劾,谁知道又会牵扯出什么来。陛下虽未疑她,但谁能担保会是永远?”她只思虑片刻,就拿定了主意,和梅君低声嘱托两句,道:“便这般处置。总要让这些不识抬举的知晓,如今长安士族,以我郎氏韦氏为首。陛下将来就算起意,也要让他束手无策才是。”

    “是。”梅君点头应下,伸手打帘,韦氏换上一副轻松神色,抬脚进去。

    老夫人愈发枯槁,精神头也不济。她如今愈发糊涂,拉过韦氏的手便唤:“士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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