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恍 - 分卷阅读21
能拖,老夫人做了主,同迎二女入门——韦氏为正,裴氏是妾,郎士新才同意。
却不想韦氏裴氏先后有孕,郎士新因着私心,便和明皇言道,谁先诞下儿子,便立谁为世子。这句话在沐公府引起轩然大波,韦谦易更因不满于郎士新,当朝给了脸色。
而沐公府的韦氏怎能忍下这般奇耻大辱?何况若不诞下男胎,只怕将来国公正妻的地位也得让出。现今老夫人尚在人世,郎士新还不敢怎么,将来一切却未可知。她提早谋划,还未生产便借着安胎出了长安,居于香积寺旁的韦氏别院,只盼将来诞下男胎,这一切谋划便只是做了样子。
谁知老天不从人愿,偏偏生下了个女儿。
韦氏借口有仙人托梦,带着郎怀在别院礼佛吃斋,隐瞒了孩儿的真实身份,怕在她年幼之时便被识破。这一待,就是五年。
五年后,郎怀被立为世子,倔强的韦氏才带着她回到长安。郎怀便这般从女儿充做男子,一直养大。她生性好动,韦氏延请名师,为她指点文武。郎怀比起她那小了三天的弟弟郎忭,确实资质强了百倍。她又是个肯下苦工的,因而各方课业均进益颇快。后来师从韦谦易,更得真传。又机缘巧合,拜得公孙氏学习剑器。
及至后来郎士新领兵出征,郎怀主动要求从军,靠着自己的努力,才换来了上骑都尉,一步登天。
如今长安城中的功勋子弟,只有郎怀入了明皇法眼,青睐有加。既然如此,那每月之事就定留不得。
她埋头于母亲怀里,道:“娘,儿在塞北五年,一开始,是想着挣一份军功,好保住您的地位。可五年了,儿的初心也变了。”
“儿不想做一个小家子气的弱质之流,儿想建功立业,想保家卫国。如果代价是此,”郎怀从母亲怀里挣脱,左边的唇角弯起,竟然看上去邪气十足,只听她道:“那,怀儿甘之如饴。”
昔年高宗的武后干政,后来高宗驾崩,更废去了明皇的父亲睿宗,自立为帝,改国号大胤。女帝神龙末年,还政于睿宗,恢复高宗皇后身份。而后三年,武后在大明宫含凉殿病故,和高宗合葬。
皇室虽复清明,但大唐女子风气开明,大多从小修习四书六艺。长安街头,常有年轻的女孩子身着男装,带着幞头,骑着花马,引以为时尚。
何况心高气傲的郎怀,若此时要她恢复女儿身份,放弃如今拥有的一切,无论如何,都是不愿的。
韦氏早就知道郎怀会如此选择,抹去泪水,笑道:“怀儿,若你得展颜,母亲一定全力支持。”
郎怀这才安心坐在桌旁,拿起筷子,吃那温热的饺子。记得小时候,她也最喜欢这肉馅的饺子,韦氏不论威仪再重,隔三差五,都会给她亲手包上一些。五年未吃,郎怀几乎流水一般送进嘴里,仿佛方才她根本未曾饮食。
“慢点儿,没人和你抢。”韦氏心下一酸,生生把持住,给她倒了温水,柔声道:“小心噎住。”
很快,一盘饺子就吃罢。郎怀也不擦嘴,端起那碗汤药,看了看母亲,用尽这辈子所有的气力,一口闷了下去。
这碗虎狼之药,是韦氏花费七八年才配了出来。将毁去一个女子至为重要的胞宫,却也将郎怀身体上最要命的破绽摘除。她又怕药效不明,妄自害了郎怀性命,便遣了身边通药理的梅君,从各地探寻方子,配出了这味万无一失的药。苦涩的汤药入腹,郎怀本以为自己能够忍耐住,未曾想不过半刻钟,那股刀割般的疼痛,就几乎让她失去了理智。
好在准备充足,陶钧一个劈手,就将还想强制忍住的郎怀打晕,半抱着扶上了床。他把脉之后,低声道:“夫人,药起作用了。只怕立即就要见红,小的在外候着,您随时叫就是。”
韦氏只嗯了一声,伸手给郎怀擦拭额头的冷汗。没多久,竹君便道:"夫人,见红了。"
郎怀上骑都尉的名声才传遍长安城,她病倒的消息,自然也就备受关注。
这一次将养,便整整月余。明皇准的休沐期结束,韦氏还请郎士新去求了明皇,恩准再休一月。郎士新也去看了好些次郎怀,知道定是亏损极大,得好生将养,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他本意还想请明皇恩准太医来给瞧瞧,韦氏却道:“边关寒苦,怀儿要强,是不会说什么的。如今只是请您开口,告些假来,让她能休养生息。莫不是从了军,就非得如那些莽汉子一般摔打?她是什么身份,老爷不知道?”
这一番暗讽,郎士新不由心亏,自此郎怀调养之事他再不过问,却吩咐郎乔送了无数补品。又去为郎怀求了明皇,亲自去御林军韦谦益处告假,这些都按下不表。
第16章 最惊羡,满长安(一)
且说襄王李遇,自己儿时好友回来,第二日就眼巴巴自降身份跑来探望,却得知郎怀回来当晚旧伤复发,虽然稳定还是昏迷不醒。李遇在韦氏处叹了良久,说了许多安慰的话,才不得不告辞离开。不过他却每日派人前来问候,总要知道郎怀是否好些,才能放得下心。
说起李遇,长安百姓都知道,这是个有些痴愚的皇子。他痴迷丹青不假,一手行书当真行云流水,颇得书圣真谛。又擅长山水,画作中扑面谪仙之意。
可他又是个糊里糊涂的皇子,不留恋财富,不贪慕地位。明皇本还有意让他去大理寺历练历练,未曾想这位公子哥去倒是去了,结果判案的时候,倒同情起窃贼来。
明皇听闻此事,沉默良久,只得作罢。因而对这个孩子的重视程度一向不高,襄王府也显得破旧些。
长安百姓觉得这位王爷痴愚,便以七王称之,连尊号也免了。
李遇从沐公府出来,想也不想,就顺着往南,找他的妹妹李明达去了。
兄妹二人在未央居的沉香亭坐下,李遇难免说起郎怀卧病一事,不由道:“阿怀出征之时,你还不满九岁。依我看,她恐怕都认不得你了。”
李明达本在后院草坪上和府里的丫鬟们蹴鞠为戏,身上的蹴鞠服都未换下。但天气炎热,便摘下了纱帽,任凭一头乌发流水般倘佯而下。“她不认得我?我还不认得她呢!”郎怀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可谓不深,毕竟唯一一个敢训斥她的人,明达还是记恨的。
“这下可好,我不用找借口不去看她呢。”明达想起这一茬,又不由得开怀笑道:“七哥,明儿个你陪我去曲江泛舟,可好?”
对自己唯一的胞妹,李遇向来宠溺,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道:“璃儿,你们姑娘的话听到了么?可记得准备好,明儿我来接。”
“就知道七哥疼我。”明达娇俏笑着,璃儿脆生生应下,和别的丫鬟吩咐了声,让小厨房的整治些李遇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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