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卧长安 - 分卷阅读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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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像春日拂过柳叶的风,“人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头脑,理智的去看待事情。但人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心是自由的。圣人道理,世态人情,律法礼规都无法左右。而我心之所往,便是殿下。”

    ☆、第 67 章

    立政殿里面灯火通明,香云粉黛,花簇锦攒一派繁华富丽。

    引张月鹿出来的宫婢见她身影远去,寻了条路低头离开。她一路不停,到了立政殿偏殿庭院,此处停一架八人步辇。步辇上坐的大长公主,正与一名女官说话。

    那宫婢并未走近,沿着偏殿走廊又去了别处。大长公主府家令眼角动了一下,上前一步:“殿下,莫让天子久等。”

    景睿之微微颌首,眉眼依旧冷淡对那女官道:“请母后安心,天下太平、宫中祥和、宗亲和睦。”女官福礼称诺。

    步辇起,两刻之后到了甘露殿。

    郑公公见她连忙上前问礼:“大长公主安,圣人等殿下多时了。”

    景睿之那凤眸扫过,郑业忍不住要打寒战,满脸堆笑的替她推开殿门,低头哈腰道:“殿下请。”

    “皇姐来了,可曾饮酒?”景厚嘉搁下朱笔,起身站起,坐到景睿之手边。“荆州上供的解酒茶甘甜爽口,饮后神清气爽。”

    景睿之持玉杯饮尽:“陛下有心。”她不善饮,每饮必醉。今日晚宴,爵中酒水入口尽都是甘甜清泉。

    景厚嘉见她将解酒茶一饮而尽,挥退宫婢,起身拿了奏折放到景睿之手边:“皇姐,阿弟如今尾大不掉,请阿姐教我!”

    先宣州侯荒诞,好饮酒嬉戏。对外不务政事,对内不管妻儿。宣州侯夫人生性软弱不争,出身低微不习文章,只认得几个字。景厚嘉少时入州学,凡有不懂皆问与长姐。景睿之果决明断,善辨人,长理事。年岁稍大,宣州侯府诸事决策都经她之手。

    景厚嘉从幼年入学,少年承爵,迎娶谢女,再到一步登天,无不是这位长姐打点处理。直到他为先帝守孝三年后亲政。三年之间,他研读帝王之术,身边又有拱卫之人。那时他年轻气盛雄心勃勃,亲政之后景睿之自请离京,他虽不舍,也未挽留。

    如今这一幕,到是恍如隔世。

    景睿之垂眸翻看奏折,皆是关于谢伯朗的,说的都是对谢家妻女子弟夺情,追封王侯荫其妻儿。还有请天子效仿武帝,由其陪葬帝陵。诸如此类。

    谢伯朗身死,按律云滇郡主及其子女都需要去官闭府,守制三年二十七个月,此为丁忧。但如今云滇郡主声名显赫,人在战场,关系国家。阵前换将本就是大忌,何况如今天下人关注。振威军上下皆是谢家一脉,换上谁都是天子薄凉,乘机夺权。

    景睿之合上最后一本奏折,对天子道:“谢家遇此凶煞之事,人间哀痛。却不避金革,墨绖从戎。此是舍孝尽忠,陛下当下诏重赏。”

    景厚嘉一听,这和那些大臣说的有何不同,眉头皱起,抚须问道:“皇姐此为何意?谢伯朗身死,如此良机,要是错过。等谢家喘息之后,如何是好!”

    景睿之问:“谢伯朗死君王之事,陛下可有重赏?”

    景厚嘉面露难色:“朕亲自扶棺,罢朝三日。禁中设祭,公卿以下皆缟素,待以国士之礼。天下人皆知。”

    景睿之又问:“谢伯朗为陛下,为天下而死,陛下待他如国士。如今他妻儿尤在边疆血战,陛下以为当如何?”

    景厚嘉叹了口气,他就是忧愁此事。前边戏都唱了一半,博了明君仁德之名,自然是舍不得扔的。可谢家对他如鲠在喉,不除不快。“我就是想求阿姐教我一个两全其美之计。”既保全仁君美名,又叫谢家一觉不起。

    “只怕不易。”景睿之瘦削脸颊之上显出冷峻的笑意,“陛下近日可有幽州战报?”

    “五日前收到一封,说歼灭小股靺韍骑兵。”景厚嘉不解问道,“皇姐觉得不妥?” 景厚嘉上位,便是因为靺韍骑兵奔袭长安。他最是忌惮两样,一是番邦游民,一是皇亲权臣来往密切。

    景睿之笑道:“那我先恭喜陛下。”

    景厚嘉大惑不解,追问道:“何喜之有。”

    “陛下千秋寿宴,幽州必定大捷!”

    景厚嘉先是一喜,续而面色铁青。好一个云滇郡主,好一个谢家!天子千秋寿宴之上,还有什么贺礼比边关大捷的消息要好。君王寿宴,击毙宿敌,真是喜上加喜,盛世明君之兆!收复失地,功在千秋,史书一笔,足叫后世万代敬仰。景厚嘉就是万般厌恶谢家,只怕到时候也要有几分欢喜。

    景厚嘉又惊又怒,想到许多。额角都战汗,过片刻才缓过来,拱手道:“多亏阿姐提醒。只不过此事当如何是好?”

    总不能叫谢家停战不出,等自己过完寿。古往今来的昏君也没有这样的,何况诸卿大臣也不会同意。再者,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样荒唐的诏令把谢家逼急了岂不是更难收拾。

    景睿之抬头望了他一眼,垂眸摆弄茶杯:“谢家欲在陛下千秋寿宴上,以幽州大捷逼压陛下。陛下另拿一事将此压下就好。”

    景厚嘉拿着茶杯不解的望向皇姐:“能压下幽州大捷,那要何事才可?”

    “中宫崩。”

    “恍铛”金玉茶碗摔落茶几上,滚落一边。

    大尚国天子僵硬着脸,勉强扯了扯嘴角,难以置信的恍惚:“皇姐你......这,这不妥吧?”

    景睿之起身拾起金玉茶碗:“恩赐谢伯朗陪葬帝陵。以幽州战事未定夺情,厚赐加封。待幽州大捷传来之际,中宫崩。此时战事已了,谢家子弟必请守帝陵,一为谢伯朗尽孝,二为中宫尽忠。此忠孝两全之事,陛下想必是准的。”

    景厚嘉到吸了一口气。谢伯朗陪葬帝陵,又逢中宫崩。若是谢家子弟不去守帝陵,那就是贪恋权位不忠不孝。不用皇帝出面,群臣百姓天下人悠悠之口就能将谢家骂死。

    谢家权倾朝野,一是谢伯朗位居太尉,掌天下兵马战事。又有谢家二十万振威军。二是谢元灵身居中宫,贵不可言。三是亲家为尚书令。

    如今谢伯朗身死,尚书令卧病,已去其二。

    谢元灵一死,谢家必定分崩离析。

    三年二十七个月孝期之后,振威军姓什么就不好说了。

    景厚嘉抬起手轻敲案几,这个计策对他诱惑太大。可是他虽然厌恨谢伯朗,却也从未动过杀妻的念头。“皇姐的计划不是不好,只是,这...一日夫妻百日恩,朕实在不忍。”

    景睿之拢袖道:“陛下仁爱,不过我观中宫体弱,面色苍白,形容枯槁。想必命不久矣,如此苦苦挣扎,不若早得安宁。谢家败后,她又当如何自处?”

    景厚嘉缓缓点点头,皇姐所言极是。他喂了谢元灵这么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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