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尽灯花又一宵 - 分卷阅读5
出府,随便找个人家嫁了。
大人在日暮时分才匆匆回来,想来今日公务必定很多。
他匆匆看了我一眼,我才发现他此刻是抱着萦笙走进来的。
“浣溪,你下去吧。”
面对大人这句话,我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见我怔在了原处,大人放下了萦笙,走到了我的跟前,提高了声音说,“浣溪是萦笙的贴身丫鬟,丫鬟帮主子试吃有何不妥?”
萦笙伸出了小手,想要扶我起来。
我这才看见,她那齐齐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我终是明白,我能留下来,还能得到大人撑腰,多半是因为萦笙。
“浣溪,从今日开始,你便不是笙娘的陪嫁丫鬟,你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可要伺候好了!若是哪天萦笙觉得你伺候得不好,你就没必要留在这儿了。”大人冷冷说完,目光一扫堂上的众人。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白,我不会成为她的妾室,我的去留以后只由萦笙决定。
心头一阵酸涩泛起,我竟有些想哭。
萦笙笑盈盈地看着我,仿佛在跟我说,她是不会赶我出府的。
从这天开始,大家会亲切地唤我浣溪姐姐,就连新夫人对我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大抵是因为我不会成为大人的妾室,不会跟她分享同一个男人吧。
立夏之后,天气变开始热了起来。
临安在江南,蚊虫自然不少。
萦笙是个睡觉不安分的主子,总是会把小手伸出蚊帐来,所以她白嫩小手上的红疙瘩总是比二小姐与三公子的多。
“浣溪,我痒。”
她坐在帐中,想去挠手背上的红疙瘩。
我快她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浣溪,我真的好痒。”
她委屈地看着我,眼圈一红。
我摇了摇头,俯下脸去,轻轻地吹了吹她手背上的红疙瘩。
她呆呆地看着我,忽地笑道:“这法子有用,浣溪,你再给我吹吹,吹吹就不痒了。”
我点头,顺从地吹了吹她的红疙瘩。
萦笙是个细心的孩子,她也发现了我手背上的红疙瘩,她突然牵起我的手,也学着我的样子,吹了一口气。
她歪着小脑袋问我,“有没有好点?”
我很是诧异她的“依样画葫芦”,这一瞬间,我有些恍惚,我与她到底算是主仆,还是姐妹?亦或者,是其他?
她见我呆住了,又接连吹了好几口气,只觉得双颊有些酸麻。
她像是懂了我的辛苦,她从枕边拿起团扇,朝我的红疙瘩扇了扇,笑问道,“浣溪,这样会不会更好点?”
我只觉得,我这辈子虽然说不了话,可老天终究是待我不薄的。
大小姐教我识字,小小姐教我体贴。
我已还不了大小姐恩情了,我能做的便是加倍地待小小姐好,若是这辈子还不完,那就下下辈子接着还吧。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
小小姐萌萌哒~
☆、第四章
日子好似流水一般哗哗而过,一转眼,又是两年过去了。
大人给萦笙找了真正的夫子学习诗文,这些是我无法讲给萦笙听的,谁让我自小就是个哑巴呢?
雪花一片一片地飘落下来,撒了满庭的雪白。
我坐在回廊中,怀中抱着暖炉,等待着萦笙学完今日的功课出来,浑然不觉我的双颊冻得通红。
萦笙在堂中歪着脑袋看了看我,咧嘴笑得欢喜。
等我觉察到她的眸光,我只能微微地给她递了一个微笑,一个点头,示意我在等她。
她也点点头,可就是这一霎的分神,她便被夫子逮了个正着。
“大小姐,你起来说说,老夫方才讲的是什么?”
裹着小裘衣的萦笙端正地站了起来,水灵灵的眸子转了转,“夫子方才念的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嗯,这句诗讲的是什么意思呢?”夫子又问了一句。
萦笙求救一样地看了我一眼。
这句诗出自《诗经·秦风·蒹葭》,意思是我心上的人儿,在那水的另一方。当初大小姐教我这句诗的时候,满眶热泪,反复叨念几遍,竟哭得不能自抑。
我永远都记得她紧紧揪住心口衣裳的样子,绝望而凄凉。
我不知道该如何提点萦笙,她还那么小,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相思”,而我从未放过谁在心上,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相思”。
我只能学着当年的大小姐,紧紧揪住心口的衣裳,轻轻地捶了捶。
萦笙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显然是不懂我的意思的。
“你瞧你,不好好听老夫讲学,老夫要罚你。”夫子拿起了戒尺,“把手伸出来。”
二小姐与三公子早已吓白了脸,他们下意识地去蒙自己的眼睛。
萦笙颤抖着伸出了小手,巴巴地看着夫子,哀声道:“夫子……轻点点啊……”
怎忍拒绝这样的要求?
“那句诗的意思是,我思念的人,在水的另一方。”夫子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戒尺还是落在了萦笙掌心,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红印子,“下次不许再分心了,外间雪景再美,也要等下课之后才能去玩。”
“是,谨遵夫子教诲。”萦笙忍了忍眼眶中的泪水,重重点了点头。
我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自责,若不是我,萦笙怎会挨这一下?
若是大小姐尚在,这一下不知会多心疼?
浓浓的愧意涌上心头,我沉沉一叹,只觉得天地皆凉,我似被一团寒气紧紧包裹着,即便是怀中有暖炉,也难觅一丝暖意。
直到……
呵,又是我那小主子悄悄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我忍不住一个激灵,这才发现萦笙已经下课了。
“浣溪,你的手好凉。”萦笙小小的手指在我掌心摩挲着,她蹙起两撇小小的眉毛,“当心着凉了。”
我摇头轻笑,将怀中的暖炉递了过去。
萦笙摇了摇头,推了推暖炉,“我不冷,你才该用这个。”
我脸上的笑意一僵,她知道我是生气了,只能从我手中接过暖炉,好生抱在怀中。
我舒眉轻笑,牵着她的另一只小手,指了指回阁的方向。
她灿烂地笑了开来,却偎依了过来。
我有些诧异,她竟将暖炉紧贴在我腿侧,笑道:“这样浣溪也不会冷了。”
我哑然失笑。
“浣溪,其实我不疼的。”她很认真地告诉我这件事,她竟知道我会内疚,“夫子打得很轻的,就像是被蚊虫咬了一口。”
我呆呆看着她那稚气的眉眼,觉得有些恍惚。
或许,大小姐从未离开过这个人间,她只是化身成了小小姐,继续待我以温暖。
我鼻子有些微酸,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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