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清欢 - 分卷阅读38
意店里进来了什么人。依着苍旻的话,我朝门口一看,是三个戴着同样款式半脸面具的黑衣男人,服饰颜色和款式也十分相近,一看就知道是一个门派所出。
苍旻又压着嗓子继续说:“你看看那面具,可认得?”
怎不认得,面具右侧俱都刻了一只海东青展翅的图案,是天隼教。
那三个男人环顾四周,其中一个看见我们目光定住,和旁边的人耳语几句,然后他们三人朝我们走来,手里捏着的刀似是准备随时出鞘。
“二位姑娘,冒犯,请问你们带的这个小孩……”
苍旻接过话:“这小孩刚刚自己在这家客栈门口,忽然缠上我朋友,我们便带她进来,等她家里人来接她。”
另一个面具男声音明显年轻些,话语也直接:“这是我们小主子,跟着我们一起来的。麻烦二位姑娘照看了。”
我低头扫一眼小团子,她目光还紧紧粘在离她最近的一盘鸡肉上,嘴角口水都要流出来。
她是天隼教的孩子。
我淡淡地看了她一会儿,向面具男说:“下回看紧她,小孩子很容易叫人拐了去。”
面具男道一句是,便上前来抱小团子:“小主子,随属下回去吧……”
小团子有些着急地蹬腿儿,眼睛忽又看向我,嘴里咿咿呀呀说着什么,小手胡乱挥动,竟在慌乱中准确地抓住了我的右手,她手实在小,捏不住我的整个手,只捏住了我的食指。她适才偏爱的食指。
我心中一动,却还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小团子被面具男一边安慰一边强制着抱走,她抓着我的小手也慢慢滑落。
她紧紧看着我的眼睛中有一点什么在闪着亮晶晶的光。
可她是天隼教的孩子。
我淡淡撇开目光,看着桌上那半串没有吃完的糖葫芦,感觉到捏着我那四根温热的小小手指缓缓抽离。分开的那瞬间,小团子口中似乎发出一声呜咽。
面具男似乎长长舒了口气,抱着小团子又向我们道几声谢,匆匆离开了。
天隼教的人,还挺懂礼貌。
我端着一杯茶沉默着喝。许久,苍旻轻轻道:“还以为会打一架。阿泱,你猜,那小孩子是天隼教谁的娃娃?天隼教的堂主护法那么多,也不晓得是谁的孩子。若是知道了,以后攻打天隼教时,也好留她一命,不枉萍水相逢一场。”
留命?
留不了命。
到时三剑天谴阵开启,阵内所有的人都免不了一死。到时候,就算在那天隼教众人中,我亲眼瞧见了团子,我也不能忤逆了正道,放弃阵法去救她,给她留一命。
也罢,如果她的死是必然,又有何执着,一切皆是命数。
愧疚吗。
或许,有那么一点。
但没有关系,我的记性向来不太好,这件事情,过几年就会忘记。
记忆,于我来说,也是不必执着的东西。因为无可留恋。
第26章
一恍多年已过,世间沧桑变化,斗转星移,多少江湖人死,多少新一代出。多少门派衰落,多少新秀拔起,可当属霸主地位的那几个大派,倒是都没有什么变化。茗秀宫依然歌舞升平,唐家堡依然神秘诡谲。
北罚宫,依然大雪满山。
这里仿佛是时间静止的地方。
荣枯阁的主厅墙面上,挂上了一副已装裱好的画卷。画卷上描绘了全幅北罚宫阁,大雪压檐,宫殿重叠,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绘着荣枯阁的地方,宫阁边上隐约描了一抹清丽的白衣人影。画的右侧题了这么几句:
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
没有落款。
荣枯阁落雪的庭院依旧摆着那张圆石桌,石桌上一如往常放了热气腾腾的丰盛饭菜。云棠和边子趁坐在旁边,手托着脑袋瞅着桌上的菜。
南泱端正坐在一旁,依然是那副清冷容貌,宛如清茶的浅色眼睛低低垂着,似乎没有焦距。三人均没有动筷,似乎在等什么人。
边子趁终于禁不住面前有饭不能吃的状况:“师父,要不,咱们先吃一点?轻欢得什么时候才能来?”
云棠有些怒其不争:“师兄,你怎么就这点出息?好不容易挨到年底,要过新年了轻欢才被准许回荣枯阁呆上几天,她一会儿就回来,你怎么连她回来的第一顿饭都不留个完整的?”
边子趁连忙道:“是是是,师妹说的是。时间也过得快,今年除夕一过,轻欢就十七岁了罢?我有阵子没见她了,三个多月前见她,都长到我眉毛这里这么高了呢。哎,这种东西经不得想,你想一想,她才来荣枯阁时,那才多大点?咱们眼瞅着就老咯。”
南泱一直沉默,目光不时投向前面,见依旧没有人影,又垂下眼睛。
她说好的,五年后去接轻欢回荣枯阁。
可是轻欢在她十五岁那年,拒绝了南泱接她回去。她说她要学的还有很多,留在鸿飞阁可以得到许多历练。七年了,那孩子成长不少。除了容貌身量的变化,性子也越来越沉稳,越来越会察言观色,会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再也不做胡闹的事情。
看着一个人从小到大,真的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南泱亲眼历经了轻欢的成长。轻欢现在,出落得已和她差不多高了。
思绪一转,又回想到七年前。
容怀师兄离山两月后归来,成功毁掉了母蛊,师尊也慢慢恢复了健康。只是容怀师兄残缺了一根小指,花费好些年铸成的那柄剑也遗落到了焚天门。
喻修师兄提前归山,因发觉闻惊雷根本就没有在洛城。君桥带着乱花谷的弟子,剿杀了全部留在洛城的焚天门余孽,只是让烈火旗的堂主给趁乱溜走。不过好在焚天门依然被隔绝在郁水关外,暂时在东海休养生息,一时半刻逼不近北罚。
南泱本以为那次的危机会很难收场,但也都平复下来,北罚也恢复了往日平静。
可危机仍然四伏。
南泱手腕上的伤总算愈合完全,只是留下了一片飞溅状的红色疤痕,乍看有些恐怖,却又像一朵盛开在手腕处的妖异红莲,惹人怜爱。
“哟,你看看,正说着,她可就来了。”边子趁忽然笑道。
南泱闻言抬头,不远处盈盈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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