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从庶子开始 - 171.第170章 偏激型人格
第170章 偏激型人格
卢象升了些银子,终于在运司衙门的牢房里见到了李鸿基和李鸿义兄弟。这哥俩被关了几天,每日只能喝到一顿稀粥,已经饿得不成样了,衣衫褛褴,蓬头垢面,特别是李鸿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尿骚味,简直生人勿近。
卢象升见状吃惊道:“才数日不见,李兄何至于此?”
原来那日李鸿基情绪失控打了盐仓大使贾鑫,接着又打了贾琏,结果被衙役制伏,关进了运司衙门的大牢里,不仅盐引被夺,就连身上所有的钱财,以及一应值钱的随身之物也被搜去了,而且盐仓大使贾鑫还放下狠话,让李鸿基的仆人回家拿一千两银子来赎人,否则就把李鸿基兄弟关到死为止。
李鸿基终于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是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如今他想平安走出运司衙门的牢房,只能奉上一千两银子了。
可是上哪找一千两银子去?
李鸿基的父亲李守忠虽然是个小地主,但家里的钱银大都在种粮换盐引上了,偏偏市值四千五百两银子的盐引又被贾琏夺走了,如此一来,李家便几近破产了,即便李家没有破产,还能拿得出一千两银子,但是陕西米脂县距离扬州好几千里路呢,这一来一回的时间,李鸿基兄弟俩估计已经饿死在监狱里面了。
李鸿基在扬州也没亲戚朋友,人生地不熟的,思来想去,只有卢象升这个泛泛之交,于是只能病急乱投医,让仆人去找卢象升帮忙,不过没想到,卢象升此人古道热肠,尽管跟李鸿基没有深交,竟然还真的赶来了。
所以,此刻李鸿基感动得热泪盈眶,叹了口气道“卢兄,一言难尽啊,都是狗官和权贵纨绔害我,对了,卢兄可否先借一千两银子给在下?待脱了身,在下定当加倍奉还。”
卢象升闻言吓了一跳,他哪里有一千两银子,即便是他老子也拿不出一千两来,除非把家里的染坊卖了,可卖了染坊之后,全家都得吃西北风了,他虽然古道热肠,乐于助人,但也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二愣子,更何况与李鸿基的交情也不值得他如此竭尽全力相帮。
李鸿基见卢象升面有难色,不由心中发苦,沉声道:“卢兄若有难处便罢了,在下另想办法。”
李鸿基此人游侠好勇,喜欢打抱不平,为人也豪爽,但有个毛病就是心胸狭小,容易记恨别人,眼见卢象升“不愿意”帮自己,心里便生出了一丝怨气来。
卢象升哪知道自己大老远从扬州城跑来这里,连话都还没多说一句就惹来对方的怨恨,真是比窦娥还要冤,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升米恩斗米仇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卢象升虽然从李鸿基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快,不过本着救人救到底的心思,还是耐心的解释道:“一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在下一时间真的拿不出来。”
堂弟李鸿义苦着脸道:“那怎么办?那狗官非要一千两银子才肯放人,大哥,我都快饿死了!”
李鸿基面色铁青,捏着拳头默不作声。
卢象升问道:“李兄到底得罪了何人?”
李鸿义瞥了李鸿基一眼,支支吾吾地道:“是盐仓大使贾鑫,此人外号三两金,贪得无厌,大哥和我来提盐,此人却处处刁难,说仓库没盐了,结果权贵一到却可以马上提盐,大哥气不过,就打了他一拳,鼻子打折了,门牙也掉了两颗,解气是挺解气的,但也把那家伙得罪死了。”
卢象升心中一动,笑道:“如果只是得罪了盐仓大使,应该不难摆平,你们稍等,我先去弄些吃食来给你们填肚子。”
李鸿义闻言大喜,李鸿基也是喜出望外,连忙问:“卢兄此言当真?”
卢象升微笑道:“刚才在路上遇到一个熟人,若此人肯出手帮忙,想来应该不难。”说完转身离开了牢房。
李鸿义喜笑颜开地道:“大哥,你这位朋友愣是要得,有事是真帮忙,值得结交。”
李鸿基亦暗暗庆幸自己有识人之明。
约莫半小时后,卢象升便买了酒肉、馒头和面饼之内回来了,李家兄弟饿了几日,立即风卷残云般吃起来,直到填饱了肚子,李鸿基这才醒起来问道:“对了,卢兄遇到的那个熟人是何许人也?莫非连盐仓大使也得卖他面子?”
卢象升笑道:“何止盐仓大使,只怕连这里县令也得卖他面子。”
李鸿义睁大眼睛高兴地道:“竟如此厉害,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卢象升微笑道:“这个人李兄也见过。”
李鸿基愕然问:“我也见过?是谁?”
“就是之前在扬州城中遇到的贾环贾案首,此人出身荣国府,虽然是个庶子,但到底是贾家的人,而且其姑父正好是扬州巡盐御史,连扬州知府在巡盐御史面前都得礼敬三分,试问一个小小的盐仓大使敢不给面子?
可巧,不久前我在码头附近遇到了贾案首,旁边还有两名身穿绯袍的官员,想必其中之一就是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了,估计是来此巡视盐场的。
林大人出巡也带着贾案首,可见贾案首极受林大人器重,只要贾案首出面说几句好话,李兄岂不就能轻易脱身了?”
李鸿基本来还满脸希冀的,此刻面色却是阴沉下来,李鸿义也笑不出来了。
卢象升见状奇道:“李兄这是?”
李鸿基咬牙切齿地道:“我李鸿基就算死在这里,也不必此子相帮。”
“为何?”卢象升愕然问道。
李鸿义神色讪讪地道:“卢兄有所不知了,此事的起因其实也跟荣国府贾家有关,那位来取盐的权贵正是荣国府的子弟,名叫贾琏,他们都叫他琏二爷,想必正是那贾环的兄弟吧。
当时大哥一时冲动,打了盐仓大使,还打了那琏二爷,对方仗着人多反把大哥打倒了,还让下人……尿了大哥满头脸,最后把我们的三百引盐也抢走了。”
提起这段屈辱,李鸿基不由目眦尽裂,恨得一拳猛击在墙上,厉声骂道:“此仇不报,我李鸿基誓不为人。这些勋贵子弟仗着祖先余荫,一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一边作威作福,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没有一个是好人,包括那贾环,老子不要他帮。总有一日,老子要让这天地翻覆!”
卢象升面色微变,李鸿基的怨气很大啊,这种状态极度危险,不过,那贾琏也着实做得过份了,把人制伏打一顿就算了,偏还要如此羞辱,甚至强夺盐引,李鸿基一家倾全家之力才换得三百引盐,如今被夺走,只怕从此要变成穷光蛋了。
“李兄切莫冲动,也没必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荣国府贾家族大,有几个害群之马很正常,依本人与贾环相交来看,此人大气随和,温良恭俭,并非纨绔之流……”
卢象升还没说完,李鸿基便冷笑道:“茅坑里还能挑出好屎来?你不必再说,本人就算死也不会接受贾家人的帮助,呵呵,大气随和?温良恭俭?没想到你卢建斗(表字)也是个趋炎附势之人,既然如此,还不赶紧攀附权贵去?何必在此假惺惺的!”
卢象升不由气得目瞪口呆,实未料到李鸿基竟能如此偏激,把自己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李鸿义这小子反倒比堂哥更会做人,连忙道:“大哥只是在气头上,口不择言,卢兄不要放在心里,如果那贾环肯帮忙最好,若不肯帮忙就……”
“闭嘴!”李鸿基气得飞起一脚把李鸿义踹得飞撞在墙上,额头也撞出了一个大包,连鲜血也渗了出来。
李鸿义捂着额头忍痛哭道:“大哥,大丈夫能屈能伸,事急从权啊,如今没有一千两银子,难道咱们要活活困死在这里,家中父母妻儿也不用管了?”
李鸿基铁青着脸,抬手便又要打,卢象升连忙喝止道:“住手,他也是为你好,何必又殴打他?”
李鸿基冷笑道:“这是我的家事,与你卢象升无关。”
卢象升即便再好脾气,此刻也受不了了,沉声道:“不错,这是你的家事,我管不了,不过待我离开了你再打,打死了也不关我事。李鸿基,我看错你了,本以为你是个侠义之辈,值得一交,没想到你只是个心胸狭窄,自以为是的莽夫,我卢象升耻与你这等人为伍。”
卢象升说完一拂衣袖,气咻咻地离开了监狱。
李鸿基愣了片刻,继而面色胀得通红,双目似有两团火焰要喷薄而出,厉声大喝:“卢象升,你又算什么东西,我李鸿基也不稀罕与你为伍,走着瞧,我李鸿基总有一日会让你高攀不起,啊啊啊!”
李鸿基像野兽一样咆哮,李鸿义害怕地缩在角落不敢吱声。
“鬼叫你娘啊!”一名狱卒奔了过来,水火棍隔着木栅便往李鸿基小腹捅去,结果后者探手便夺了过去,并且反手捅了狱卒一棍。
那狱卒痛得发出了猪叫声,很快,大群提着刀剑的狱卒便冲了进来,凶神恶煞地打开牢门。李鸿基顿时便怂了,扔掉水火棍抱头蹲下。
狱卒们狠狠地修理了李鸿基一顿,直到后者躺倒不能动了,这才关上牢门,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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