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之姿 - 272 物是人非

    他第一次杀死的人，名叫朱平。是当年由于受到鬼丘国九王子凫旻殿下的鼓动，而造反的修士之一。
    朱平趁乱逃脱掉暗宗的追杀后，躲在一处地底涵洞。
    不料，从千叶宫出来，正准备回仙阳宗探望母亲的左护，恰好路过朱平的藏身之地。
    朱平则趁机抢了左护的归乡坐骑金翎鹰，并拿住左护当人质，逃到了这个沙湖岗。
    这朱平是个不守信义，且心狠手辣之徒！
    当时他不仅杀掉了沙湖岗驻守的太罗国防卫修士，还想过河拆桥，欲要左护的性命！
    ……
    但幸好左护命不该绝，在渡厄神蝶的魂威协助下，他以刚刚修炼成功的魂雷，诛杀掉朱平！……
    再后来发生的事，就是左护被鬼丘国边防修士希蒙撞破杀人的情景，被误以为他是太罗国叛仙，并将左护带回鬼丘国烂柯亭……
    从那以后，左护就待在了鬼丘国，而后结识了在烂柯亭做细作的叶红鱼。并跟她经历了诸多事情。
    一直到后来，叶红鱼的身份被识穿，左护与她一并被鬼丘国当做交换在太罗国做人质的凫旻的筹码。
    可惜太罗国违背交换合约，派人杀掉叶红鱼，左护受伤逃跑，坠下山崖……渡厄神蝶拼了命保护他周全，最后陷入沉睡……
    那一天，不仅让左护失去了朋友，也失去了他唯一的亲人，母亲郝月娥！
    ……
    再后来，就是左护心力交瘁间，迷迷糊糊的拜了食人老僧为师，并接受了传承。
    而后阴差阳错中，左护误入了魔域，帮助要篡位的地阴鬼除去老魔王。然后他结识了地阴鬼的女儿苗苗，并与之奉子成婚。
    ……
    所以，如今看来 ，这个沙湖岗却是左护所遭遇的一切的根源之地！……
    是他经历的这些磨难的开始之处！……
    左护常常想，假如当年没有遇到朱平，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假如当初没有越过这个沙湖岗，一切灾难都不会属于他……母亲也不会受到牵连而死！
    ……
    但是，生活没有如果。
    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谁也不会料到它会发生。
    也没有人能够避免它发生。
    而这，就是命运！……
    ……
    这正是，
    树枯草乱萧墙残，
    江山未老时境迁。
    记忆往昔归故里，
    回首已是海桑田。
    踏鹤御风望百川，
    几重青山遮泪眼。
    归乡已晚，
    赤子孑然……
    ……
    站在仙鹤老翁的背上，左护叹了口气。
    而后他淡淡的说到，：“走吧。”
    ……
    于是一干妖魔鬼怪，在黑猴将军的带领下追随魔域驸马左护的身影飞入太罗国。而那五千鬼丘国修士则以天火雷灵为首，跟妖魔们并驾齐驱。
    其声势极为浩大。
    ……
    但是，天火雷灵却心里清楚。
    如此劳师动众，其实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因为太罗国是最早知道鬼丘国灭魔计划的修仙国。也是最早安排国内修仙家族与修仙势力撤退的修仙国！
    在左护带领妖兵进攻查氏国之时，鬼丘国为了取得魔域王庭的信任，主动进攻了太罗国。
    但是实际上，他们并未作战！
    而是以这样地方式掩蔽魔域的耳目，帮助太罗国撤离本土。
    此时的太罗国，已经是座空城！
    所谓鬼丘国在太罗国的战事连连告捷，也只是鬼丘国自导自演的戏码！
    目的就是将魔域妖兵完全引入仙界布置地这个口袋阵。
    经过这段时日，仙界的灭魔计划，已经初见成效。
    魔域王庭已经将魔域一半以上的妖魔鬼兵都投入到了仙界。
    东北方占领查氏国，直入凰纹国。西南方拿下了天寒国，强攻星贝国！如今，又在鬼丘国的协助下进兵太罗国，据守贲道国旧地址。
    而伴随着胜利源源不断地传入魔域王庭，地阴鬼也在源源不断的派遣着妖魔涌入仙界……
    修仙界七大修仙国的疆域无比宽广，这就需要魔域将妖兵分散至各个区域进行占领和掠夺！……
    无形之中，魔域王庭的妖魔鬼怪，已经成为一盘散沙。
    当然，假如鬼丘国能够与魔域一条心的话，鬼丘国的修士，将会有效的填补魔域力量上亏空。
    这也是目前为止，鬼丘国正在给魔域王庭布置的假象。
    但事实上，现在的鬼丘国已经成为魔域妖兵们背后，手握尖刀的敌人。
    它只是在等，最后刺向妖魔脊背的机会！……
    但是，左护自从饕餮金身大成，自觉二重天以内再无敌手！
    他号令万魔，长驱直入仙界。重创查水雄，吓退查花雷！如今更是让鬼丘国国主凫鳌俯首听命！
    以魔域驸马至尊，携不可阻挡之势，入主仙界！
    上为己报私仇，下为魔域扫六合！
    左护的自信，空前高涨！
    自然不会有那么许多顾虑，在他想来，即使鬼丘国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不过是些隔靴搔痒的雕虫小技罢了，不足挂齿！
    ……
    如此，妖魔鬼怪们战意昂然的随同它们魔域驸马的步伐，越过沙湖岗，正式进入太罗国境内。
    左护立于仙鹤老翁的背上，迎着微风，默默地看着云霄之下那熟悉的山峦河川。
    翻阅着头脑里每一片的记忆，搜寻着已被风尘掩埋的点点滴滴的亲切。
    左护心头百感交集。
    ……
    大约飞行了两个时辰，左护对脚下的仙鹤老翁传诵了一段神念。
    仙鹤老翁接到驸马爷的神念命令之后，点了点头，轻舒一双鹤翅，鼓动罡风，向着远方一片青翠山域飞了过去。
    这片山域层峦叠嶂，山石耸立。流雾云海之中，隐藏着一片山门。
    而这座山域的名字，叫做中廊山域。
    隐藏在此山域之中的山门宗派，叫做仙阳宗！……
    这宗门原本设有结界，普通人是没办法找到和进入此地的。
    但是，左护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这儿了。
    不为他故，只因为此处山门，是左护长大的地方，是他母亲养育和战鼓自己的地方。
    也是他母亲最终的埋骨之地……
    另外，仙阳宗之内的修士已经在不久前各自逃散。山门结界无人主持，自然让原本隐藏在此的宗派宫殿展露无遗。
    左护遥望着仙阳宗，对脚下的仙鹤老翁说到，：“鹤老，吩咐妖怪们和鬼丘国众修士在山域之外等候，我自己一个人进入待会儿。”
    仙鹤老翁闻言道了一声“是，驸马爷！”。
    而后左护轻点脚尖儿，纵身飞起。眨眼间便隐入山门不见。
    仙鹤老翁自去执行驸马爷所交代的任务。
    ……
    走在仙阳宗内的玉石古道上，穿过空荡荡的长街。经过一栋栋无人的楼阁。左护突然感觉一阵寂寥和空虚。
    虽然回到了家乡，却已然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
    这里没有亲人和朋友的迎接，没有可以让他安然入眠的家的感觉。
    只有冰冷的山石，和孤独的殿宇。
    ……
    在山坡上眺望仙居山庄，那个左护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也同样的是清冷非常。
    整座仙阳宗没有一丝地生气！……
    左护知道，这是由于仙界与魔域开战，宗内之人已经逃难远去，才会让家乡呈现出来如此荒凉冷清的一面。
    但是，他所感受到的荒凉，却不仅仅是因为这些表面上的寂寥。
    ……而是他的心，荒了……
    左护有些迷茫和彷徨。
    自己现在所做的，真的是对的吗？……
    虽然奉了魔王岳父的命令，进攻仙界，可以趁机报自己的私仇。
    但是，要这么多无辜之人因此流离失所。甚至是生灵涂炭。最后连自己的家乡也难以幸免于难……
    左护暗自想到，：“这样助长妖魔的肆意妄为，真的好吗？……”
    这样一边走一边想着。
    ……
    很快，左护来到仙阳宗后山。
    他记得，这里是仙阳宗门人弟子用来修炼闭关的地方。
    他母亲郝月娥在此地有闭关之所。
    当年，左护进千叶宫之后，郝月娥就一直在洞府之内闭关修行。
    ……
    左护御风飞纵上山，在一处长满藤叶枝蔓的凹陷石壁内，他发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洞府。
    左护记得，这是母亲闭关的洞府。当年此处设有结界。
    但现在却没有了。
    踏进洞府后，有一座建在干涸仙溪上的小桥。
    有过小桥，里面是一间残留着石凳石桌的洞室。
    看起来，这座洞府已经废弃很久了。
    当年郝月娥死在这座闭关洞府之后，这里就再也没人用了。
    如今已经闲置。
    左护看着这里的一切，想象着母亲是在这样的冷冷清清的山洞内，被暗害，孤独的死去。他的心。就犹如刀割一般痛！……
    穿过最里面的一堵墙壁，洞府内还另有洞天。
    石室之中，又有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要比外面的那间稍稍大一些。
    左护记得，这间石室里曾经藏着母亲保管着的左氏一族最后的财富。
    当年左护进入千叶宫之前。郝月娥将那些财富与渡厄神蝶的卵，一并交给了他。
    那次也是左护与母亲最后一次在现实之中见面……
    那一晚，母子二人临别情景，说的每一句话，母亲地每一个动作，左护都记忆犹新。仿佛如昨。
    ……
    他记得，当母亲说：“你走吧。”自己回应一句，：“娘，您保重！”
    这样简简单单的话语，所包含的是浓浓的不舍与依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