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 - 第一百六十章离去

    依旧是这个柴房，丝毫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改变摸样。
    推开房门，堆满柴火的房间之内，依旧是这个长眉的和尚。
    地面上，还有着一滩浅浅的褐色血迹。一半老道领着一凡在释空大师的面前盘腿坐下，后者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浑浊的眼眸看着两人，须臾，才出声道：“阿弥陀佛，神州，又要战乱了！”
    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一半老道的神情顿了一下，身后，胖和尚残伤伸手带上了房门。而至于法龙则早就在半路就被了胖和尚支了回去，没有跟过来。
    释空大师说着将目光转向了一凡，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一半老道这才出声道：“释空大师，难道那天魔谷已经动手了吗？”
    释空大师这才将视线移了回来，点点头道：“自从那万魔令被抢之后，一半施主你就应该也能猜到，那天魔谷又要有大动作了，再加上一凡施主带回的信息，十有八九，天魔谷这是早有预谋，只不过他们沉寂一年，应该是被什么事耽搁了。现在动手，也在情理之中。昨天傍晚，有一位外出游历苦行僧浑身是血的赶回来，告知贫僧，那天魔谷已经派遣大批高手，向着永昌郡而来了。这往北，值得他们兴师动众的，也就是了普天寺，还有那一直隐藏在北疆燕州郡的鬼神宗。想来，浩劫将至，一半，你们明天一早便收拾行装，先行离去吧！”
    释空大师的声音平淡而平静，不带丝毫的情绪波动。这样的大事在他口里说来竟像是吃饭喝水一般稀疏平常。但里面的内容却是足以让人心惊肉跳，这一弄不好，可能就是了普天寺千百年以来的最大浩劫。
    一凡听得骤然握紧了双拳，又是了天魔谷的那帮人。
    一半老道却是淡然一笑看着释空大师道：“释空大师，老道如今也是修为尽去，与其再浪迹天涯，漂泊神州，还不如了安心呆着这普天寺里，等着那天魔谷的人来。毕竟这普天寺也是了传承千年的大派，这天下又有了几处能比这里还安全的地方。释空大师，就容老道我在这里多混些斋饭吧！”
    一半老道说的洒脱无比，一凡听得出来，此时的一半老道真的是将生死看得淡然无比，孑然一身，别无他愿。释空大师展颜一笑，看着一半老道，行一佛礼道：“看来，这一年，一半施主收获颇丰，贫僧在此祝贺一半施主！”
    一半老道哈哈一笑，稽首回礼道：“略有感悟而已！”
    “既然如此，贫僧也不强求了，我普天寺虽不是正道领袖，但也愿天下苍生做点什么，他天魔谷，要来便来吧！虽然贫僧我并无什么神通，但挡他一时三刻却也有法！”
    释空大师眼眸之中骤然放出两道精光来，与一半老道两人相视而笑。一凡在一旁听得心中大为感慨，只是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有这般洒脱超然的心境。
    “一凡，你还是现在就下山吧！”一半老道忽然转过头来对着一凡道。
    一凡闻言面色一顿，旋即坚定道：“一半师傅，此时我要离去的话，那与那魔道中人又有了什么不同！”
    “自然是有大大的不同，一凡施主，难道你也准备与我们一样终老在这普天寺中吗？”
    释空大师看着一凡浅笑出声。还未等一凡反驳，一半老道也出声道：“一凡，你现在打得过那魔剑谷主吗？”
    一凡霎时哑然，释空大师接着道：“云聚云散，缘起缘灭，此时的离去，是为了日后更好的相见，不是吗？况且，你也非我普天寺中人，留在这里作甚！速速下山去吧！”
    “是极，是极！”
    一半老道跟在一旁附和点头，两人浅笑的目光看着一凡。
    一凡一时间被他们这一唱一和弄的愣住了，随即，这才反应过来，霍然起身，连忙摇头道：“我不下山，我不下山，哪怕我战死在这里，我也不下山！”
    一半老道闻言复杂的看着一凡，道：“一凡，你是我唯一的弟子，我不希望你死在这里。释空大师一声阿弥陀佛，而后一挥衣袖道：“一凡施主，恕不远送，有缘再见！”
    言毕，一凡只觉一阵清风顿起，而后自己的周遭的景物一阵变幻，脑海之中一阵恍惚，终于当一切都恢复正常之时。自己居然是出现在了普天寺的山脚之下。这等犹如仙佛的手段居然也说是没有神通！
    周边的登山的人群一个个睁圆的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一凡，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一凡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身化清风再度向着山顶而去，可是刚刚迈步飞奔而起，一个小和尚却是骤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这小和尚约莫七八岁的年纪，一凡竟是根本就没看清这小和尚是怎么出现的，这样的情况只说明了一点，这小和尚竟是有着比他还要深厚的修为！
    正在一凡诧异之时，小和尚的嘴唇动了动，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一凡的耳边响起，正是了释空大师那苍老的声音。
    “一凡施主，此番离去，终会再有相聚之时，勿要执着！”
    一凡脑门上顿时青筋直跳，这叫什么事情，这样就把他赶出去了！一凡大步继续向着山顶而去，但那小和尚又突然出声，这一次竟是一半老道的声音。
    “一凡，去吧！你的路还很长，不要葬送在这里，否则假若有天我当真抛尸荒野，谁为我收尸埋葬，报仇雪恨呢？”
    一凡霎时顿住了脚步，这一句话，当真是刺到了一凡的心里。双拳紧握，一凡咬住牙关，全身都在颤抖。
    终于，一凡平静了下来，仰头看着云雾之巅的普天寺，蓦地，一凡双膝跪地，向着普天寺的方向狠狠的磕上三个响头。
    喃喃的，一凡自牙缝里挤出字来“一半师傅，假如你真的死了，一凡穷尽一生之力，就算九天神雷加身，也要帮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