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 - 第二章魔药子

    九天门始于修真初期。自第一任掌门凌天玄尊开山立派以来，时至今日，历经五千余年风霜，终成大器，为天下修真领袖。
    九天门立于刺天峰之巅，是为主殿。其下更有飘渺峰，青竹峰，浩山峰，两仪峰，天鼎峰，神剑峰，崆峒峰，锦绣峰八峰成众星拱月之势环绕于刺天峰之周遭。刺天峰又是众山气运汇聚之地，利于修真，事半功倍，故是为主峰。九峰又成九龙玄宫之阵，威力浩大，千百年来也在神州杀出赫赫威名。
    历代掌门及其门派长老皆久居于刺天峰上，掌管门派事物。其余诸峰平日里往来甚少，不到有门派要事，亦或是一甲子一次的门派会武，各峰弟子不会上刺天峰来。
    但今日显然不在此列。
    九天门内，过正门，穿虹桥，踏莲湖，遥望正殿。道武领着一凡，脚踩青色仙莲缓缓随波逐流着向九天门的掌门殿而去。背后那带着飘渺仙云的虹桥映染着太阳的光辉，绚丽的光芒倒影在莲花湖的湖面上，波光粼粼，悠悠然然。这番壮观的景象直看的一凡目瞪口呆，刚刚师傅身化流光带着自己飞上这刺天峰顶便已经让他大感吃惊了，现在这般仙家气象，更是看他他目不暇接，站在青色仙莲上，不住四处张望。身边的道武却是看着一凡如此模样，哈哈大笑出声。
    到了此处，便已不是了可以身化流光，凭空虚渡之所。且不说，这张扬跋扈的凌空飞过是对了九天门的大不敬，单单就是这莲花仙池下的葵水青龙便足以让所有妄图飞越而过的擅入者竖身得进，横尸而出。再加上那传说神威莫测的九龙玄宫大阵，相信只要不是痴愚顽呆者，不会出此下策。
    须臾，青色仙莲缓缓靠岸停下，面前正是了九天门的掌门大殿。肥道士道武也不略整衣冠，领着一凡大步就向殿内走去。龙檐雕瓦，玉石砌垒，这方圆接近一里之地的掌门大殿看起来颇具气魄，又霞光流彩，古韵古色，蔚为壮观。长眉老道扯着嗓子就在这空旷的大殿内叫嚷了起来“净月，净风，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给我出来！”
    这一声可以说是中气十足，隆隆的回响在大殿之中荡漾。两个小道士应声自大殿偏门而出，一看来人，顿时慌忙的稽首道：“道武师叔你可算回来了，掌门他们都在后堂，苍龙师叔他们也回来了，您还是赶快过去吧！咦，师叔，这小师弟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道武闻言立即快步向大殿后堂走去，挥手将两个小道赶到一旁道：“去去，好好修你们的道，这是我给你们寻下的新的小师弟，名叫一凡，以后你们自然有的是机会见到。”
    一凡跟在道武的身后不敢言语，看着这两个略比他大一些的孩童，一凡却是不知道该做如何表示。倒是净月，净风颔首行礼，一凡连忙学着他们的样子回礼过去。
    须臾，道武便带着一凡快步来到了后堂，此时阳光明媚，一头戴朱雀发簪的妇人正手持一枝柳条，手腕微微抖动之间，便有晶莹露水洒下，反射着耀眼的光华，浇灌着脚下的奇花异草。转头间看见长眉老道来到，不由得眉角微蹙，带着空灵的声音道：“你这慢脚肥道士，怎么到现在才过来，你难道不知道今日是了苍龙他们回来的日子吗？你身边这孩子是哪里来的？难不成，就这点时间你还下山出游了一趟不成！”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道武一时间无从回答，只得讪讪的笑了两声，轻声道：“剑曲，掌门可是在了里面？”
    “正在里面跟苍龙老道他们议事呢，琉璃五彩莲没能找回，倒是昨日在墨家镇抓到了天魔谷的魔药子，不过这个家伙也是相当的硬气，一见被我们抓回山门，便是自毁修为，变作白痴了，掌门跟苍龙正在里面想办法。你还没回答我，你这孩子是你新寻下的徒弟吗？”
    剑曲低下头去，不再看这一脸讪笑的道武，转而是将目光放在了一凡身上，目露温柔。
    “这孩子倒也是了苦命人”道武摸着一凡的脑袋将一凡推了出来。“来，见过你剑曲师姑！”
    一凡慌忙的躬身行礼，却不是如道士一般颔首示意，直看得剑曲咯咯的笑出声来。
    剑曲笑着却是自自己的头发上取下一细小红绳来，转而系在了一凡的右手腕上。
    “作为长辈，第一次见面不能没什么表示，我这鸾凤丝也是一件上等法器，就送于你作为礼物吧！”
    剑曲轻轻的吻了一下一凡的额头。后者愣愣的呆在原地，一时间有些发怔。道武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心中嘟嚷，这小子的福缘倒是深厚，得了宝贝不说，还赚得剑曲仙子一吻，却是当真让人羡慕。
    做完这些，剑曲伸手摸了一下一凡的脑袋。一凡有些郁闷，怎么这些道士都喜欢摸他的脑袋，难不成他的脑袋手感这么好吗？一凡不由得自己也抓了一把头皮，不过也算还好，要是这般道士都喜欢摸人屁股话，那才是真的让人郁闷到家的事情了。一凡到底年幼，根本不晓得，真正被人摸哪里才是最值得郁闷的事情。
    剑曲接着问出声“你叫什么名字？”
    “陆凡，师傅给我起了个名字叫一凡。”
    一凡带着稚嫩的童音道。
    “一凡，一世平凡，倒也不错！”
    剑曲缓缓笑道。旋即，却是一个浑厚响亮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一世平凡，我看不尽然吧，道武，你这弟子可是注定要一世不凡啊！”
    循声望去，一青袍男子缓步自后院走出。面如冠玉，山羊胡须，手持一把羽扇，气度不凡。背后跟着六名男子，如有熟悉九天门之人士，便一眼可以认出，这六人却尽是了九天门的诸峰道长，而领头的这中年男子显然也不是了旁人，正是了这威凌天下的九天门之掌门，九玄真人。道武与剑曲同时对着来人稽首道：“师兄！”
    “好了，让我来看看这孩子！”
    九玄真人走上前来弯腰细看向一凡，手上金光缭绕，轻轻摸住一凡的脑袋，一凡忍不住心中一阵嘟嚷。瞬间一凡的头顶之上露出一层肉眼可见的金色光圈来，九玄真人一边看着一边赞道：“灵根深厚，却是上好的修真苗子啊，苍龙师弟，我看这孩子比之你那新收的弟子玄剑也不遑多让啊！”
    一旁一白袍冷面的道长闻言轻轻一声冷哼。
    “好了，既然你也入了我九天门，还是了道武师弟的弟子，剑曲师妹都有所表示了，那我这做掌门的也该送点东西了。麻烦斩风师弟，持我符令，去藏丹阁，取一枚天元丹来吧！”
    话音未落，道武却还未来的及让一凡谢过掌门，却是那背后的苍龙真人连忙出声道。“掌门师兄，这恐怕不妥吧，一进山门，便是送出我九天门绝顶保命丹药一颗，我九天门一共才多少天元丹，这。。。。”
    此番言语顿时让四周道长皆面露不喜，道武眉头一蹙，他虽然明白这苍龙师兄也是因为当时出门之际，因自己大弟子误伤了他的宝贝徒儿而心怀怨气，但闻得此言，却也是不由得怒从心出，刚要发作，却是九玄真人将其阻拦了下来。
    “行了，苍龙师弟，你这话不像一个出家人所云之言，我刚刚还不是送你那新收的弟子玄剑一把仙兵吗！回去后好生反省，切不可再出此番市井之言！”
    苍龙道长不情不愿低头称是，转而看向道武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好了，斩风师弟你还是快快跑一趟吧！”
    身后，斩风道长轻声应是，身影化风，飘然去了。“道武师弟，你弟子的事情我已经准了，接下来，我想跟你说点正事了！”九玄真人缓缓道。
    道武一听这话，顿时神情凝重起来。不到片刻斩风便已然回来，伸手将一枚丹药笑着塞进了道武的手里。
    身边，剑曲将一凡拉走，去往了大殿，留下这帮道长商量事情。而就在这时，一凡尚未走远之际，那后院门房之内一道身影骤然闯了出来，如野兽一般的嘶吼，顿时让四周的人都转过了头来。那人影眼眸满是歇斯底里的疯狂，一眼便是看到了一凡，那眼眸之中却是露出一丝惊骇来，而后他却是口中趟着涎水就向一凡直扑过去。那样的神情霎时将一凡吓住了。九玄真人一看顿时大怒，手掌在空气之中轻轻的一挥，顿时周遭的空间一阵扭曲，下一刻，那疯狂的人影便是倒飞而出，被九玄真人一掌又打回了房间去。
    “看住他，下个禁锢，不要让他再跑出来了！”
    斩风道长闻言便闪身进了房间，片刻之后便是动静全无，斩风道长缓缓出来，对着九玄真人点了点头。
    剑曲连忙拉着一凡继续向前走去。但一凡却是怔住了，任凭剑曲将他拉走。
    那个人他认识，那个人他认识！
    一凡想起了那日自己与母亲正在家中吃饭之时，那个慌忙撞开房门，一脸惊恐跑进来的陌生男子。
    “夫人，他们杀来了，他们杀来了，你与公子赶快跑吧！”
    “谁，谁杀来了？”
    “没时间解释了，夫人你赶快走，我。。。”
    接下来的记忆有些模糊，一凡只记得，轰然一声他们的门房被巨力击碎，那巨大的声响盘旋在回忆之中，旋即几道模糊的人影冲了进来，那陌生男人骤然放出一阵掌风，一凡母子二人顿时被这柔和的掌风送飞，破开门墙，飞向了远方。然后只听得那远处那陌生人一声厉喝“魔气天下！”
    记忆到此终结，再醒来时，便已是了恍恍惚惚之中，她的母亲给他吞下一朵散发着五色光芒的花朵。
    “凡儿，你快吃下，这样你就不会死了！”
    一凡缓缓的吞下，旋即便是气力回复了几分，抬起头来看着面色几乎死黑的母亲，一凡放声大哭“娘，娘你怎么了。。。”
    “走，不要回头，凡儿，前面是墨家镇，你快跑！”
    这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而后他的母亲便是闭目倒地，溘然长逝。不多时，一股恶臭便是散发了出来。
    一凡良久才止住了哭声，不远处，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在视线之中出现，一凡不敢再犹豫，他拼命的跑，拼命的跑，终于跑到了墨家镇。而后他躲进了漆黑的街角，蜷缩了一夜，噩梦连连。再醒来时，他已然感觉腹中空空，这才有了与他的师傅道武街头相遇那一幕。
    “一凡，那个人是魔教的魔头，名叫魔药子，虽然他现在已然变作了疯子，但你也不要接近他，知道吗？”
    剑曲看着一凡依旧怔怔的模样，却是误认为一凡被吓傻了，柔和的摸着一凡的脑袋，剑曲这一句却是用上了静心术来。一凡终于回过了神，眼眸之中光芒闪烁的看着剑曲，面前的这个师姑。
    “那个人是坏人吗？”一凡呆呆的问道。
    “嗯，那个人是坏人，而且还是坏人之中的小头目！”剑曲带着温和的声音道。一凡的脑海里却是不断回放着那个叫喊着“夫人，他们杀来了，他们杀来了，你与公子赶快跑吧！”的身影。
    他真的是坏人吗？一凡默然不语。
    那边苍龙道长中气十足的声音却是断断续续的传来
    “两年前。。。。琉璃五彩莲出世。。。。我一直追查到平安镇。。。。最后在墨家镇才抓到这个魔药子。。。。”
    后面的话已然不甚清晰了。一凡扭着脑袋问向剑曲“琉璃五彩莲是什么？”
    剑曲看着已经几乎恢复过来的一凡，心中也是一阵赞许。笑容满面的解释道：“琉璃五彩莲是一种仙药，据说吃了可以直接成仙。”
    “仙药？”一凡摸着自己的脑袋想了一下“好吃吗？”
    剑曲闻言哑然失笑，一拍一凡的脑袋道：“不好吃，听说吃了还会在屁股上长一朵小莲花！”
    一凡连忙透过裤子摸向自己的小屁股，那担心的摸样看得剑曲又是咯咯的一阵轻笑。
    “好了，你去和前面你的两个师兄去玩吧，师姑我过去一下。”
    剑曲伸手却是将一凡推向了不远处净月，净风两个小道士，转身离去。后者，两个小道士一看是新来的小师弟来了，也是面庞之上露出一阵善意的微笑。
    一凡看着剑曲离去，心中一阵复杂。
    刚刚，他摸到了，他摸到了！他摸到了他的屁股之上居然真的多了一些印记，莫不是真的长了一朵莲花吧！
    一凡面色也有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