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堂荣光 - 第172章：凯特从军记（一）

    民以食为天，人活着的目的就是吃，而文明的一切，最终所围绕的，也不过是一个‘吃’字而已。
    天还没有亮，黄牛村的村妇们便早早起床，开始为一家人准备早饭，今天是星期天，在学校的孩子们也在昨天回来了，所以食物要多做一点。
    打水、淘米、切菜、
    最后放进铺了一层薄薄菜油的铁锅之中，冷水与热油的交融，在一瞬间发出巨大的声响，四溅的油点在铁锅周围引燃了一场短暂却炫目的火焰。
    这炝炒声，唤醒了小小的村落。
    男人打着哈欠的推开大门，他揉了揉干涉的眼睛，看了眼开始泛着微光的天空，向着一旁的小库房走去，他拨弄着自家的耕具，孩子们则还赖在床上，睁开了眼睛，却不愿意起来。
    “李大婶，淘米呢？”
    “是啊，又去打水了啊？”
    “可不，家里小子们回来了，喝水喝的厉害！”
    喧哗开始蔓延在村落之中，度过了夜晚的安静后，这里又开始充满生机。
    饭菜被摆上桌子，孩子们打着哈欠的走出自己的卧室，母亲宠溺的看着他们，让他们快去洗手，同时让大儿子去外面叫自己的父亲回来吃饭，吃了早饭后随便去地里忙一忙，今天大家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不消一会一家人就都到齐了，桌子上的饭菜很丰盛，最中间放着一大盆的炖鸡汤，那白嫩的鸡汤上面满是让人炫目的油花，闻起来让人格外的陶醉。
    这鸡汤是昨晚吃剩下的，其余的就是一些普通的菜肴了，泡萝卜、油炒青菜、和微微炝炒了一下的豆腐，这就构成了一家人的早餐，说实话，这早餐已经是格外的丰盛了，父亲先动了一下筷子后，一家人终于热闹的吃起了，孩子们都是拼命地去撕扯鸡肉，倒不是没吃过，仅仅只是因为在学校主要吃的都是大锅饭，最开始的几个月还能够接受但时间过的久了之后，他们还是会怀恋家中的小灶。
    “最近你们几个的学习怎么样啊？”
    父亲边吃饭便询问着他们的学习情况，女儿很自豪的说：
    “我的成绩很好的，经常被老师表扬！不像二哥，因为天天打架，经常被老师批评！”
    女儿的话让老二格外尴尬，他连站起身来说：
    “我吃完了，今天约了隔壁的朋友出去打点野味回来，先走了！”
    说完后老二不顾父亲那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慌忙的跑出房子，父亲则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然后看向自己的大儿子，眼中满是慈爱：
    “你马上就快要毕业了把！”
    大儿子喝了一口稀饭，沉默的点点头，父亲接着说道：
    “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听你们老实说你的文化成绩很好，虽然技术课稍微差了一点，但我这里认识工业区的朋友，说不定可以把你送进去，倒是你家是城市户口，工薪阶级了！”
    父亲说道这里的眼睛变得极为的向往，现在干了几年后，大家都知道种地远没有城市的工人们得到的多，所以也就都希望能够进入工业区工作，但是大儿子却是沉默下来，他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突然说道：
    “父亲，我已经报名参军了！”
    大儿子的话让整个餐桌一瞬间安静下来，家里人面面相窥，他们突然有一些适应不了，现在的卫戍区人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全名拥军的热情，一个是家家户户都已经过上了好日子，小富即安的心态影响着他们，还有就是上一次的号角堡之战中，那残酷的阵亡率，吓到了几乎每一个人，送自己的孩子去当兵，不再是获取物资的好办法，而是送他们去死。
    所以当他们给予厚望的大儿子说出他已经决定去当兵时，家里人很是沉默。
    父亲吃不下饭了，他下意识的瘪了瘪嘴，仿佛口中还有着食物，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站起来，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母亲眼中带着泪花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他也没有什么说的，站起来擦了擦自己的手，向着厨房走去。
    一时之间，原本还有说有笑的桌子上，只剩下老大和三妹了，三妹看着自己的大哥，他在心底为自己的大哥报名参军感到开心与兴奋，孩子们总是单纯的喜欢这些帅气阳光的军人，尤其是鲁鲁修一手缔造的帅气士兵，三妹睁着自己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他偷偷瞄了一眼周围，神秘的凑到自己大哥耳边神秘的说道：
    “大哥别怕，我支持你！”
    自己妹妹的天真让大哥笑了起来，他慈爱的摸了摸自己妹妹的头，看着自己妹妹吃的圆滚滚的脸颊和崭新的漂亮衣服，他眼中刚刚才浮现的那一丝微不足道的后悔，在一瞬间被彻底的击碎，他经历过五年前的生活，他知道自己家里当初到底是有着多么艰辛，所以他格外的珍惜现在，珍惜自己眼前所拥有的一切。
    一个大房子，吃不完的食物，安全的生活，轻薄的赋税，甚至还有着几乎可以说是免费的教育，他在学校中学习到的知识，无不告诉他，这一切到底是为何而来，他怎么也忘不了，当校领导陪着一名残疾军人走进自己的教室，对所有人说出那一段话后，自己拿什么去拒绝他：
    “有谁愿意接过一位伤残老兵的责任！”
    当时整个班级的男生都站了起来，就连平时理科成绩第一，已经有不下三个工厂发来应聘书的小胖，也满脸涨红的站在那里，他紧绷的身体让在场所有人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的搞笑，只有慢慢的敬佩与严肃。
    军队当然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招走，小胖这种理科方面的优秀人才更是不可能的带走，但军队又是一个追求精英的地方，最后的结果就是，文科成绩最好的自己，成为了预备士兵。
    大哥忘不了当时的画面，当老兵郑重的将一柄雪亮利剑交到自己手上上，自己那一刻的感受，是神圣吗？不知道，也不记得，他唯一能够记得的，是全班所有同学连带老师和校领导们，看向自己时那敬佩的眼神，尤其是老兵退役下来的校长，更是满脸的自豪与自得。
    剑，大哥放在的校长那里寄存，他不敢带回家，他害怕自己的家人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不过家里人的反应，看起来还不是太糟，至少他们没有明确反对，大哥自己参军的事情并没有低调多久，当村中小教堂内的钟声想起时，所有人都发现了，站在村落小广场内的一小队穿戴盔甲的士兵。
    这种新式的盔甲极富神圣华丽感，那厚重的盾牌，坚实的战戟，还有背后洁白的披风，让士兵们看上去格外的帅气，村长与神父此时格外自豪的站在一旁，他们不断的与带队小队长热情的交流着，神父的旁边还有着一个光头大汉，那是教堂的护殿修士，平时主要负责一些教堂的粗活与生产，战争时期，则会被征召入军成为一名武装神父。
    村长看着人员差不多到齐了，他很高兴的说道：
    “今天，咱们村来了一个好消息！”
    村长说着在人群中找了找，在看见大哥时，笑容更加自豪起来，每一个村长都是一名曾经的军人，他们似乎对参军的人有着天然的好感，他接着说道：
    “咱们村，有人成功参军了！”
    村长的话让村落里发出一片兴奋的惊叹，他们或许会担忧自己家人，但是对于其他人却并不会有着担忧，只会有着高兴与祝福，以及那一丝不明显的羡慕，军人家庭，有着让其他人极为眼红的福利。
    村长说完后看着旁边的一名卫戍军小队长，只见小队长先是对着曾经的老兵敬了一个礼，才向着大哥走去，当人群发现参军的居然还是自己村子里成绩最好的人时，更是兴奋起来，不愧是咱们村最好的学生，也只有这样优秀的人，才能够入选神子的军队把。
    小队长并没有佩戴头盔，他看着眼前身体健硕的年轻人，眼中满是欣赏，他将一套精致的衣服交到他的手上，衣服上面还有着一些简单的配套标志牌，小队长叫过去之后很郑重的站直了自己的身体：
    “凯特，从今天起，你就是伟大卫戍军中的一员了，后天请你穿戴好自己的制服与兵牌，在村口等待集合的队伍，前往白城接受训练！”
    小队长说完后微微后退了一步，带上了自己以及夹在手间的头盔，向着身后从当仪仗队的四名士兵发出口令：
    “向右转，起步走！”
    小队长一行五个人数量其实很少，但是却给了这个同样渺小的村落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感，除了年轻人，他们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拥有小学的镇落而已，他们何时见过这些威武雄壮的卫戍军士兵，孩子们热烈的讨论着刚刚那些士兵的帅气，他们更是不停的围绕在凯特的妹妹身边，不断的发出惊叹与崇拜，而大人们则是自豪的看着凯特，同时在心底微微松了一口，都知道要扩军了，但刚刚经历了号角堡血战后的人民，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参军。
    夜晚很快的再次降临到这个村落之中，老二帮着沉默的父亲清点着客厅内堆积的物资与钱币，这些是大哥凯特的安家费，这笔费用对于凯特这种普通的农民家庭来说不可谓不庞大，这多多少少让家里人的气氛活跃了一些。
    凯特更是安慰的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邪恶魔多才在号角堡下吃了败仗，他们近几年内都不会再来了，我这几年也不过是训练而已，军队之中又可以与家里通信，我到了地方后会第一时间给家里写信的，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心！”
    凯特的话还是起了一些作用，虽然他们的父母亲并没有读过书，也没有见过市面，但是他们都无条件的信任着鲁鲁修，这当场兑现的物资让他们心中的不舍微微减轻，那短期内没有的什么战争，也让他们能够不用眼下就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的儿子，家里的氛围终于是轻松了一点。
    凯特的母亲站起身来，看着还在清点的二儿子和自己的丈夫，她向着厨房走出：
    “收拾收拾吧，我烧的鱼好了，吃饭吧，老大后退就走了，这今天吃好一点！”
    父亲却微微皱眉说道：
    “什么好不好的？你再好能有军队里吃得好？人家可是神子陛下的厨师专门负责的伙食，可比你这只会放盐的农村女人强多了！”
    父亲的话看似在抱怨，却给了家里无限的生机与活力，母亲瘪瘪嘴没有再多说下去，他将一盆鲜辣的鱼汤端了出来，虽然味道比鲁鲁修做出来的要差上一些，但也成功的去掉了鱼腥味，让整个鱼汤格外的诱人，一家人终于又围在一起开心的吃了起来。
    ...
    天气比较炎热，早晨的阳光只有凌晨时有着那一丝微微的清爽，行走在满是稻蕙的田间，无数的芽蕙在半空中飘舞，凯特背着一个背包默默地走着，老二则是拿着一杆树枝挥舞着：
    “杀杀杀，杀光你们这些兽人！”
    老二幻想着是自己穿上哥哥即将穿上的华丽盔甲，拿着利剑在波澜壮阔的战场上大展神威，凯特则是看着自己的弟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穿着上面下发的制服，紧致的修身长衣，让他看起来如同穿了一件带着古风的军衣。
    “前面就是村口了，你不回去吗？”
    凯特看了看远处道路的尽头，对还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问了一下，老二则是回到：
    “没事，反正回家也是被父亲训斥成绩，还不如多在外面呆一会呢！”
    老二说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神秘的说道：
    “等下我又约了他们几个去打鸟，因为今天集体参军，下午才上课，上午还有一些时间！”
    老二的话让凯特微微摇摇头，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笑容，自己的这个弟弟，似乎真的对学习不怎么上心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