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回忆录 - 第一千七百四十四章：月夜风波（四）

    第一千七百四十四章：月夜风波（四）
    “我们也出不去，”羊人说，“反正没活干……”
    “守住下水道那边，最好下去看看，”琪琪娅回到屋里，“如果有不认识的脚印，就把出口堵死。”
    “这条路也不能用啦？”鹿人有些不解。
    “我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可我明明没看见人……”琪琪娅说。
    这会儿，我刚从她们的门口绕到阳台拐角，心里一动。
    “你可是……”鹿人有些惊讶，“连你都发现不了的人，我们还能活？”
    “是啊！”羊人说，“那就不是人了，是神！”
    “不是……”琪琪娅摇摇头，“总之，你们小心点。”
    “我们无所谓，”鼠人有些颓然的地靠在椅背上，“只是不能看着你狠揍那帮欺负我们这些穷鬼的恶棍……”
    “胡说什么！”狗头人推了他一把，“我们还要跟大姐大吃好的喝好的……”
    “我要是连你们的保护不好，月影之兔就在我手上解散算了。”琪琪娅笑了一下，接过羊人递过来的酒，灌了一口，又塞了回去，“我不能再喝了，这东西影响我的速度。”
    “酒，可是个好东西……”羊人说，“可惜了，你不多喝，换做是我，宁愿不要什么异能者的身份，也要多喝几瓶！”
    “没出息！”鹿人摇摇头。
    “你有！”羊人咧嘴一笑。
    看样子，这些人就是月影之兔的成员，不过，这么几个连牛查都可能打不过的家伙，怎么可能是是传说中的月影之兔？
    根据特拉斯的情报，琪琪娅也就是刚进化的异能者，比不得黑岩这种老手。
    而且，目前看来，也就琪琪娅一个人是异能者，大概说明，月影之兔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异能者，差不多都要解散了……
    不过，琪琪娅虽然是新手异能者，行动之间却有着自己的章法，显然不是进化之后摸索出来的，所以大致能断定，月影之兔有着一套自己的传承，可惜，到了她这一代，人才凋零……
    相比之下，特拉斯背后的血爪组织，以及估计已经夺权成功的雪狼、黑爪佣兵团，有着雄厚的财力收集材料，邀请到巴尔默大师那样的能人异士配制药剂，自然会越发展越壮大。
    这还真是一个令人无望的事实——站在弱者一边英雄，总会处在憋屈而无奈之中。
    当然，美好的结局估计会有，但那都是经过加工的传说，现实，是按照社会规律演进的。
    好在，我是来编故事的人……
    首先，我最关心的事情是——琪琪娅的消息来源。
    难道是这些“无业游民”一般的底层弱者？显然不可能。
    是琪琪娅自己的直觉？这不是开玩笑吗？如果她知道黑岩就在附近，也不会想着去偷袭最后一个狙杀者。
    可以肯定，她知道巨魔商人祖拉尔今晚的货物是诱饵，也知道有五个狙杀者在等她，却不知道黑岩也来了，说明她的消息也有不够精确的地方。
    泄露消息的人可能是以下几种——可能性最不大的就是祖拉尔，不过，琪琪娅有着盗贼刺客类的技能，偷听可能听到；然后便是特拉斯的手下，比如劫持豹女柔丝的那些人，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不过有个解不开的谜团，那就是柔丝被劫持的事情，琪琪娅又是怎么得知的？从叛徒杰克·塞伦和塔里斯的反应来看，他们根本不知道，所以，赤牙和月影之兔应该也没有什么交情……
    至于剩下的一种可能，就是月影之兔还有更多的成员，只不过他们都隐藏身份，而眼下这几个，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情报有点不够的感觉。
    各种线索纷乱复杂，我既没有得力的手下和情报网，也不能使用很多得心应手的手段，否则，直接逮住一个就去搜记忆，很容易就能把这些东西搞明白。
    明明很简单的，却因为各种原因限制了手脚，这种感觉有点令人不爽，不过，越是束手束脚，越是对自己的磨炼，至少，我不会心浮气躁。
    耐心，理性，这是我一直在追求和贯彻的东西。
    如果说在我的时代，还有诸多羁绊和软肋限制我，那么在这里，我其实没有受到多少束缚。
    情报网不够？建一个就是了。
    实力被束缚？就算我的实力被打了一折，不剩下十分之一能够发挥，也足以轻松对付这里的所有异能者。
    所以，与其说这是剧情无常变幻，不如说是一次专属于我的试炼。
    如果这场试炼是被安排的，我也认了，我将通过这场试炼，变得更强，完成自己的计划，直到再也不用被任何所谓的“存在”所安排！
    屋里的人都已经喝得差不多，加上话题有些沉闷，便准备休息了。
    琪琪娅让他们到里间的两张上下铺睡了，自己也没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而是随手关了灯，走到阳台上。
    我轻轻地跳到旁边一户的阳台，靠墙而立。
    琪琪娅看着下方几乎没有路灯，只有清冷月光的胡同巷道，若有所思。
    这里看起来是一片很老的居住区，比牛查那边还简陋，不过，建筑的格局比较统一，也比较单一，更像是某个集体的员工宿舍，而不是普通居民区。
    比起远处街区的灯火通明，这里，冷清得就像两千年前的安尼莫城，甚至，可能还不如，毕竟那时候还有火把灯笼什么的，这里却什么都没有，唯一的光源是屋里的灯，现在也关了。
    月华清凉，她闭上眼睛，扬起脸，似乎在聆听什么，长长的双耳也静静树立起来。
    我的心里有点发紧——该不会是给她注意到了吧？
    下意识地，我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她却开始深呼吸。
    随着气息慢慢变得而悠远绵长，空气中，忽然被她“吸”出了少量的以太。
    闹半天，这就是她的修行方式，颇有种华夏神话中非人的妖怪修行时的呼吸吐纳、吸收日精月华。
    当然，用华夏人的标准，我们兽人却实算得上是妖精妖怪——他们自己，包括我们世界的人类，又何尝不是猴子成精？这样的偏见毫无意义，我虽然学习了一部分华夏文化，也在李奥的熏陶之下养成了一些下意识地反应，不过，我知道自己应该如何理性看待，包括李奥自己，嘴上虽然爱吐槽，编排人家的长相和言行，不过，具体的态度和行动，却都是经过理智考虑的。
    琪琪娅的修行方式算得上独特，毕竟我见过的三个异能者——黑岩、特拉斯和巴尔默都是这么做的，实际上，在我的时代，很多人甚至都不在意这些细节。
    以太从什么地方进入身体并不重要，将药剂喝下肚可以，用手掌吸收可以，贴在额头吸收，也可以。
    而用口鼻，并不奇怪，却也有些独特。
    这些以太之中，除了常规的以太粒子，还有些月光精华也被硬生生“拉扯”过来——原本空气中几乎是没有月光精华的。
    白天我在烂尾楼里试过，不过大白天的吸不到月光精华。
    而且，琪琪娅的析取速度，明显比特拉斯和黑岩都要快一些，基本可以跟巴尔默持平，算得上快，不过，跟我的时代比起来，就像是“哗哗”流淌的水龙头和一滴一滴落下的滴漏计时器。
    说起来，月影之兔这个组织，似乎就是三三创立的，历经两千年的时光，经过各种变化，也只保留这么一点。
    就像华夏那些个老式的驱魔捉鬼道士电影里的传承，一个不小心就是后继无人……
    那样的话，我得做点什么了。
    我就这样显露出身形，却也不惊动她，然后，帮她析取出了更多的以太。
    她处在半昏半醒之间，明显察觉到了以太的增加，却没有惊醒，还很是放心地吸收起来。
    看来还是刚觉醒没多久，经验不足……
    战斗的时候，她的警惕性、反应速度和战斗素养都堪称优秀，可惜，到了修行之上，却开始麻痹大意了。
    那我就帮她补上这一课。
    就在她吸了约莫二十分钟，念动力出现不支的时候，我停止了以太的析取，过去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这一回，她终于惊醒了。
    不过，消耗了太多念动力，她的精力也就跟普通人差不多，甚至有些昏昏欲睡，根本提不起精神。
    我制止了她的动作，也不给她发声的机会，带着她跳到了旁边一座空着一半的住房楼顶。
    “别害怕，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低声说。
    琪琪娅瞪大了眼睛。
    我摸了摸额头：“嗯，不是坏人，你该能理解，我能轻松击杀你，没必要……”
    她还是很难平静下来，我说道：“给你一些忠告，第一条，不要在修行的时候放松警惕，否则会死的很惨，明白了吗？”
    她艰难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