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陨落之日 - 482 仙庭阴云（三）

    瞒天伞存在一天，伞下之人超越因果，永生不死，与天地同在，宛若天神。正是这把天伞，令无数大陆，无数修士不惜一切，想要飞升而来，加入仙庭，成为永生之人。
    伞下的都市，正是千万年来，被无数大陆修士传唱的仙人之都——白玉京。而统辖这座仙都的仙士，就是仙庭之首，天下仙人共同的领袖，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的尊称——青帝。
    此刻，这位青帝正在众仙簇拥中，高坐玉座之巅，俯瞰着玉殿中单膝跪倒的仙盟少帅栾倩瞳，脸上一副沉思不语的样子。玉殿之中，鸦雀无声，每一位殿上仙人都用一种冰冷的目光审视着这位风华绝代的仙盟少帅。
    “所以……我那位不成材的孩子，就这样陷在了雁岚大陆？”青帝的声音淡雅而沉静，听不出一丝愤怒或者悲痛，他犹如在叙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雁岚大陆发生了超越三千大道约束，观世灯无法觉察的事件，除非臣等亲自去查看。”栾倩瞳的语气同样沉静，毫无感情波动，在这宏伟而华丽的玉殿之中，流露感情，是极度不合时宜的事。
    “但是，你当然不能去亲自查看，因为各大陆余孽联军兵锋已经指向洪荒，作为仙盟之首，你必须集结仙盟兵团，守卫玉京，对吗？”青帝淡淡地问。
    “正是，这是臣作为仙盟少帅的职责所在。”栾倩瞳沉声说。
    青帝的嘴角微微翘起，雍容的凤眼眯成一条卧蚕，居高临下深深地望着栾倩瞳。感受到青帝的注视，一向沉静自如的栾倩瞳心底忽然有了一丝警兆。她的右手食指，忍不住轻轻一跳。
    “真是怀念啊，这种感觉。”青帝破天荒地笑了，“很久没有过了。”
    栾倩瞳抬起头来，望了青帝一眼。青帝那刺穿一切的目光无情地射入她的眼睑，似乎一下子洞穿了一切。栾倩瞳感到口中一阵干燥。但是她却毫不畏惧地昂首与青帝对视着。
    “都退下，我要和栾少帅说几句私话。”青帝朝周围望了望。
    殿上的群仙脸色冷漠地低头行礼，潮水一般退出了这座巨大的宫殿，只剩下青帝和栾倩瞳沉默无声地对视。
    “到这里多少年了，倩瞳？”青帝微笑着望向栾倩瞳。
    “一千多年吧，已经记不清了。”栾倩瞳低声说。
    “嗯，一千多年，忍受我那个不成才的孩子一千多年，也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青帝淡淡地说。
    栾倩瞳低头不语。
    “我一直在想，快一万年了，怎么还没人把他害死。我都快受不了他了。”青帝咧嘴笑了起来，露出口中青玉色的牙齿。
    栾倩瞳猛然抬头，眼中冷光闪烁。
    “让我给你讲一个故事。”青帝双手握在一起，托住他的下颌，弯腰望向栾倩瞳，“一万年前，有一个修士，憧憬着永生之谜。他得到天启，成为进入天墓的天命之人。他一路过关斩将，第一个冲进了拥有着永生之谜的天墓。天墓中的真君将他悟到的一切，全部传给了这修士，希望他可以将这个秘密发扬光大，传给天下人。让天地之间，永无地狱。”
    “天地之间，永无地狱……”栾倩瞳忍不住重复了这句话，眼中露出敬佩之色。
    “嗯……看得出你很佩服这位天墓主人。但是可惜啊，他实在是一位理想主义者。永生之所以可贵，正因为求之不得。如果人人永生，又怎值得珍惜。永生从来只属于少数人。于是这位修士修改了天墓的机关，关闭了天墓机关的一线生机，令其成为必死之地，私吞了天墓之谜，也害死了无数闯到天墓的天启者。带着这些天启者的怨恨，这位修士来到洪荒，建造白玉京，创出逆天行脉法，吞噬天地灵气，建立仙庭，执掌九天权柄，直到如今。”青帝的语气轻柔，犹如在叙述一个童话故事。但是这个故事中包含的黑暗，却让栾倩瞳感到从灵魂深处而来的颤栗。
    “你也许猜出来了，不错，那个修士，就是我。”青帝淡淡地说，“为了占有永生之谜，我害死的人，恐怕要把森罗殿塞满了。所以，当我宣布犬子将南辰为玉京少主，继承我的大权时，所有人都信以为真，这让我感到很惊奇。既然我的志向是永生，为什么还要立继承人呢？嘿嘿，真是好笑。”
    栾倩瞳眼角一跳。这个高高在上的青帝早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她就算有着和他一样的智慧，但是缺少的，却是时间。他早在一万年前，已经算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