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催眠我了,反派皇女! - 第80章 信仰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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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信仰坍塌
    坐在座椅上的摩泽尔,今晚第三次地掏出口袋中的怀表。
    晚上十点整。
    将目光从表盘上移开之后,摩泽尔朝周围环视了一圈。
    此时此刻,他正处在一处略显狭小的室内,面前摆着一张有些古朴破旧的长桌,桌子另一头同样放着一只座椅。
    作为谈判的场所来说,这里显得过于简陋,难免会让人感到诚意不足。
    可若是将这里视作杀人抛尸的地点,却显得格外合理。
    月黑风高,人迹罕至。
    不论从哪一点来看,都令人感觉无比阴森。
    而摩泽尔今天也确实是为了杀人,才会选择这样一处地点。
    塞缪尔钟楼的顶层。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
    摩泽尔心中有些发笑。
    都死到临头了,却还要做出这样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也不知是在给谁看。
    他并没有怀疑过,林恩是否会出席这场谈判。
    因为两人之间真的不存在什么无法化解的矛盾和冲突。
    林恩之前的那些举动,以及裹挟全城教会募捐的行为,归根结底就是为了钱。
    他和提尔乌斯公爵是一伙的。
    既然如此,就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从他手上榨取到大量金钱的机会。
    自己伪装出来的让步,一定会让林恩放松警惕。
    而届时,才是他露出獠牙的时候。
    这些念头刚刚在脑海中闪过,摩泽尔主教便看见了林恩那张令他痛恨不已的脸。
    “来得真早啊。”林恩缓缓走进房间,四处环视了一圈,“该不会是提前布好了什么陷阱,在等我上套吧?”
    摩泽尔心中一紧,但表面上却神情自若:“既然这么瞻前顾后,又何必要过来呢?”
    “放心吧,这里并没有什么陷阱,只有我的两个下属。”
    “那样最好。”
    林恩点了点头,随后坐在了桌对面的椅子上。
    随后便由一名长相普通、虎背熊腰的军装壮汉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
    摩泽尔看了一眼,发现是陌生的面孔,甚至只能让人感受到极其微弱的神授因子气息,于是便没放在心上。
    “好了,按照你定的地点,我已经来了。”林恩开门见山道,“所以,你想怎么谈?”
    虽然心中涌动着杀意,但出于谨慎,摩泽尔还是决定虚与委蛇一下。
    “五万金币,立刻撤掉市政广场上的那些东西。”摩泽尔给出了心中的价格,“另外,关于最近和天理教会有关的舆论,你们之后不许再拿来生事。”
    虽然知道这条件很离谱,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这也是他给林恩的最后一个机会。
    如果对方真的能够接受这样的条件,那他甚至会松一口气。
    仅仅只要五万金币,光用他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富,都足以补贴上。
    不仅如此,还可以避免得罪伊薇丝特那个恐怖的女人,在他看来,这笔买卖无比划算。
    可正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样。
    这个条件很离谱。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林恩嗤笑一声,“把这个数字乘上十,我或许还会勉强考虑考虑。”
    “那就没得谈了?”
    摩泽尔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依我看,不想好好谈的人是你才对吧。”
    林恩忽然重重地一拍桌子。
    见状,摩泽尔身后的两名下属瞬间上前一步,伴随着神授因子的光芒绽放,一道无形的强大力道忽然从天而降,仿佛凭空多出来的重力,狠狠砸在了林恩身后的护卫身上。
    那虎背熊腰的护卫顿时闷哼一声,半跪在地。
    见状,林恩望向摩泽尔的眼神忽然变得阴沉了起来:“你想做什么?”
    原来你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印象中总是平静无比的少年,此刻第一次流露出了几分事态超出控制的凝重神色。
    这种感觉令摩泽尔感到十分畅快。
    那天晚宴上这家伙面不改色连杀两人的行为,曾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丝恐惧。
    可现在看来,其实不过是没有濒临绝境罢了。
    任何人,在面临死亡的威胁时,都会展露出平常罕见的一面。
    “问我想做什么.当然是毁约喽。”
    摩泽尔笑了笑,示意下属将他抓起来。
    他准备欣赏一下这家伙临死前求生的丑态。
    “你也真是天真。”摩泽尔摇了摇头,“我说要谈判,居然真的就只带了一个人过来,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望着逐渐向自己逼近的两人,林恩陷入了沉默。
    而这副神态,在他们眼中也变成了是想要放弃抵抗。
    正当林恩即将被摩泽尔的手下按在桌上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说道:“你是要在这里杀死我吗?”
    “当然。”摩泽尔冷笑道,“作为阻碍了教会进步的渣滓,眼下是你早就该预料到的结果。”
    “你这么做,难道不怕触犯了帝国的法律吗?”
    林恩又道。
    见他两只肩膀已经被按住,并且本人似乎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愿,摩泽尔顿时撑着桌子,缓缓起身:“想不到身为巴特莱昂家的贱种,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居然还会抱着如此天真的想法。”
    “法律?那是我身后的存在为了维护特权阶级的权威而制定的,身为超凡者,同时也是教会主教,我本就是其中的一员。”
    “只有畜生和贱民才需要遵守那种滑稽可笑的事物。”
    闻言,林恩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他再度开口道:“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这样想将我置于死地?”
    “哪来那么多问题?”摩泽尔不耐烦道,“问这问那的,反正最后都是一死。”
    “就当是聊聊嘛,正如你说的那样,反正我待会儿就要死了。”
    危机当前,被死死按在座椅上的林恩竟然还有心情谈笑。
    见状,摩泽尔冷哼一声:“之前说过了,因为你阻碍了教会的进步。”
    “其实我本不想杀你,但坏就坏在,你非要作死,主动送到提尔乌斯公爵手上给他当刀。”
    “他要做的事你应该很清楚,是在和全城的教会对抗。”摩泽尔淡淡道,“但他有着公爵的爵位,以及强大的军队护航,纵使从我们手上讨不到甜头,却也足以安然无恙。”
    “可你不一样啊,你只是个没落家族被流放在外的废人,追随的殿下也是那个被所有人视作恶魔的三皇女,没有任何底蕴,简直就像是把‘我是个软柿子快来捏我’这句话写在了脸上。”
    “你说,在这种情况下,你不死谁死?”
    “原来如此。”林恩点了点头,“可我从始至终都没有主动向你们索要过什么,唯一做的事,仅仅只是想要给那些残障士兵谋取一份福利而已。”
    “真是伟光正啊。”摩泽尔摇了摇头,“但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的这些行为,确确实实地阻碍了教会的进步。”
    “所以,到底什么是你口中‘教会的进步’?”
    林恩冷不丁插嘴问道。
    摩泽尔略微提高了声调,用理所当然的声音回答道:“那些贱民手中的钱,就是教会的进步!”
    “你知道天理教会每年能从那些蠢货的手里,攫取到多么丰厚的利益吗?”
    “八十万!每年!”摩泽尔的眼中绽放出一丝光泽,“光是从他们手中收到的各项募捐和善款,就已经达到了这样一个数字!”
    “就这,他们还得对我们感恩戴德,认为是天理教会替他们减免了帝国高昂的人口税!”
    “你说,就这样一群如同猪狗般任人蒙蔽的家伙,你怎能不爱它们?!”
    就连摩泽尔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此刻竟然陷入了有些奇怪的状态。
    或许是他对林恩待会儿就要被杀这点感到深信不疑,所以才会暴露出这样不冷静的一面。
    “而你,你的所作所为,却想将我们辛辛苦苦从它们手中捞来的钱流入你们的口袋!”
    “真是.岂有此理。”
    摩泽尔一拍桌子。
    见状,林恩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奇异的色泽:“所以,这些钱到最后被你送去了帝都?都送给了谁?”
    “当然是”
    说到这里,摩泽尔忽然皱了皱眉。
    他感觉自己从刚才开始,似乎就在被林恩轻而易举地套话。
    关于帝都那几个家族的名字,他自然不可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说出口。
    甚至有几位古老而悠久的可怕姓氏,光是说出口,就会让他感到有些战栗。
    见状,林恩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原本还想从他口中套出来那些幕后之人的信息。
    可摩泽尔似乎也并没有蠢到那种地步。
    “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说出来吧。”
    摩泽尔似乎决定在林恩上路之前,彻底满足他的好奇心。
    “最后一个问题。”林恩直视着摩泽尔的眼睛,“在你眼中,民众和信徒究竟是什么?”
    摩泽尔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猪狗.不,这么说或许有些不妥,起码猪狗还有许多不同的用途,可以吃,也可以当作宠物消遣。”
    “而那些整天只会唉声叹气,将生活中的一切不如意归咎于命运的垃圾,除了传播无穷无尽的负能量之外,就只剩下被我们吸血抽髓这一种用途了。”
    “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满意,相当满意。”
    林恩忽然抬起手,轻轻鼓了鼓掌。
    “既然满意的话,那就安心上路吧。”
    摩泽尔收敛起了笑容,最后一次打量起他的面孔。
    “稍等。”林恩忽然摇了摇头,“在这之前,我也有两句话想要跟你说。”
    下一秒,在摩泽尔骤然放大的瞳孔中,眼前的少年忽然挣脱了束缚,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
    “你们怎么”
    “大、大人,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好像忽然就动不了了!”
    其中一名下属惊慌失措地回答道。
    摩泽尔陡然一惊。
    然而林恩对于他们的反应视若无睹,缓缓朝窗边走去。
    “第一句话,你视民众如猪狗,民众视你为仇寇。”
    说着,他将有些落灰的窗户一把推开。
    望着他此刻平静的模样,不知为何,一股极为不安的感觉浮上摩泽尔心头。
    “第二句话,其实昨天晚上我骗了你。”林恩的嘴角忽然掀起一丝恶作剧般的微笑,“塞缪尔祭礼并不在七天之后,而是今晚。”
    “嗡!”
    摩泽尔的脑子瞬间就炸开了。
    在理解了林恩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之后,他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朝后踉跄着退了几步。
    随后他的脖子仿佛生锈了一样,一顿一顿地朝旁边扭去,将目光投向窗外。
    只见来时还空无一人的钟楼下方,此刻被一群手捧蜡烛的人所围满。
    那些蜡烛星星点点的光芒,将原本黑暗无光的环境照出了轮廓。
    也照出了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苍白且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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