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飨之诗 - 第048章 真话拼凑成的谎言

    剑鞘设计成方便拿剑的扣带式，叶芝解开皮革扣带，雪白的大剑旁浮现一排提示。
    「高地阔刃大剑：精良品质。剑身笔直的大剑，重量较重，常双手共持，力气过人者可单手挥舞。附魔：破盾者。对持盾、轻甲单位造成额外伤害。」
    品质代表罕见程度。
    这把大剑要比恶言戒指、灵盾之剑更加罕见。
    不愧是狼骑兵的头目，自愿把精良武器送给我。
    叶芝乐呵一笑。
    弗卡斯，少爷答应给你带的土特产，可没有忘记啊。
    装备上这把大剑，你就是全村最能打的骑士老爷！
    “这是金狮的制式大剑，北境的铁匠一般不会锻造这种剑型。”希露德以老辣的眼光给出鉴别，“金狮的高地步兵团，常用这种大剑来对抗骑兵，是一种为劈砍而生的重型剑。”
    格蕾拉起剑鞘的带子，把大剑背到身上，好奇道：“这么说，这把剑也是那个兽人从某个金狮士兵手里抢来的咯？”
    “有很大的可能。”希露德颔首，同意这一推测。
    格蕾哼哼一笑：“叶芝是金狮人，这下也算物归原主了！”
    两人交谈之际，商队陷入诡异的沉寂，护卫们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望向低头审视战利品的贵族少爷。
    “你听见，他刚才说什么了吗？”
    “他自称是寒冬女神的神使，直接把霜狼部落给赶跑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加上对于神使的敬畏之情，让护卫们看向叶芝的目光纷纷产生变化。
    铁誓卫队这帮老兵，也对叶芝刚才的表现颇为满意，其中一名半兽人咧嘴笑道：
    “这男爵还有胆子的嘛，敢从兽人的手里抢东西。”
    “太贪了，很对老子的胃口！”
    大笑声中，亚龙人传令官沉默不语，她见识过叶芝在暗夜神殿中的表现，并立下誓言绝不泄露此事。
    霜狼部落，一支以狼骑兵闻名于北境的游牧部落，这股势力固然可怕，但明显还是这位男爵更叫人畏惧！
    不仅一件货物没丢，叶芝居然还从蛮子手里要来了佩剑…莱娜既佩服又感激。
    她本就对希露德、叶芝两人有着极高的评价，现在愈发地重视。
    霜狼部落气势汹汹地拦路，又灰溜溜地离去。
    商队再度启程。
    虽然叶芝没有过问，但希露德主动与叶芝搭话，聊及与王位相关的话题。
    “‘铁骨’哈拉格国王的统治下，北境已经二十年没有爆发过大战，这对天生好战的北境人来说是难以忍受的。所以，有的部落想方设法闹事，扶持王位宣称者，正是开启一场战争的最好理由。”希露德说。
    “二十多年前，恰好是金狮王翻越绝岭山脉，奇袭北境的时候吧？”叶芝说。
    希露德点头：“自那以后，哈拉格国王元气大伤，不敢进犯金狮。但是，毕竟过了二十年，各族势力都在蠢蠢欲动。”
    叶芝：“所以，刚才那支霜狼骑兵队就想投靠你，跟随你这位红发王的后代起兵？”
    希露德凝视叶芝，见他的眼睛深邃，仿佛早就洞悉一切。
    红发将军沉默半晌，轻轻叹息，像是松懈防备般放低肩膀，道：“我的祖辈，的确是红发王，但我此番回归北境，不是为了王位，而是为了一位朋友的请求。”
    “什么请求？”
    叶芝心里明白，希露德曾认识一位剑术高超的战士，并邀请他担任自己的副官，在他的指导下精进剑技。
    后来，剑术导师与伯爵家的小姐相爱，酿成一场悲剧。
    希露德答应将导师的骨灰送回故乡，率领亲信离开神庭帝国，这便是她返回北境的因果。
    秋风拂过橙红色的槭树林，一片泛黄的落叶飘落，落在希露德摊开的掌心，她抬头看了眼落叶的槭树，轻声道：
    “我的朋友并非死在战场上，按照北境人的信仰，他无法进入战士们的神国……但将骨灰送回故乡，至少能让他的灵魂，得到安息。”
    她的神情有着一闪而逝的落寞。
    叶芝没有继续追问，招揽道：
    “你与伱的部队，离开北境后若没有去处，可以投奔晨霜岭。”
    希露德摘下头盔，一头火红的长发随风飞舞，淡金色的眼眸注视叶芝，仿佛想亲眼判断他是否在说谎。
    叶芝的口吻平淡，陈述着事实：
    “留在北境，所有的国王都是你的敌人；留在金狮，所有的领主都视你为异族；而你是帝国的叛变者，依据军令应当处死。”
    希露德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眼底深处藏着狮子般的战意。
    可正如叶芝所说，她想起自身处境，脸上又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迷茫。
    史诗巨著《奥德赛》里的奥德修斯，是传奇级别的超凡者，可强到这般境界的英雄，唯一想要做的无非是航海返回故乡，与妻子家人团聚。
    英雄？英雄的归处又在何方？
    “晨霜岭不同。”
    叶芝话锋突然一转，为希露德勾画出一副蓝图。
    “我的领地，北部有绝岭山脉为天屏，南部有戍边长城作铁壁。虽地瘠人稀，但人才济济，虽三尺之地，可立百世之功，即使是罗兰人的骑兵铁蹄，帝国人的御林军也无法攻克这里，完全可以接纳你和铁誓卫队！”
    叶芝一番慷慨陈词，把希露德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说的话，乍听之下没有毛病，但仔细分析，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希露德一时间语塞，想挑毛病，但又觉得叶芝说得没毛病。
    叶芝暗道。
    晨霜岭北边的确是绝岭山脉，但常年寒潮，应该叫天灾。
    南部的确是戍边长城，但晨霜岭在长城的外边。
    罗兰铁骑、帝国御林军攻克不了晨霜岭更是废话，人家根本不睬这么块破地。
    这就叫完全用真话，拼凑出一句谎话！
    “我的邀请，你可以考虑一番。”叶芝满脸平静，“像我这种愿意接纳你们的领主，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想雇佣铁誓卫队的领主完全不在少数，叶芝是故意这么说的，希露德虽然明白这是叶芝的话术，但心底也的确泛起丝丝动摇。
    向晨霜岭的领主……宣誓效忠？
    这不失为一条明路。
    希露德深吸一口气，颔首道：“我会考虑的。”
    两人交谈之际，格蕾一直竖着耳朵旁听。
    听见希露德这最后一句话，格蕾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还真让叶芝给忽悠成功了？
    晨霜岭，当真有机会招募到女武神和她的亲卫队！
    “如果希露德阁下为叶芝效忠，那她应该算统帅？不会抢我这个护卫的饭碗？”
    格蕾转念一想：“不对，没准哪天叶芝就把我给解雇了！”
    竞争压力一下子上来了。
    “大长老说过，我可以吸收古龙的灵魂，来壮大自己的生命之树，这是我作为龙裔所独有的力量。”
    格蕾骑在马背上，背负大剑的剑鞘，暗道：
    “看这次有没有机会，吸收一头白龙的龙魂！”
    *
    经过一番谈心，希露德自曝身世，叶芝感到与她之间的距离感拉近不少。
    按照剧情，希露德会在海葬战友骨灰时遭遇刺杀，亚龙人传令官为她挡刀，求治无果，中毒而死。
    叶芝寻思着，这也是個招募希露德的良机，救一救亚龙人，这女武神的好感度不就噌噌上来了嘛！
    思忖之际，眼前出现一座辽阔的冰湖，湖畔伫立一座城市。
    商队成员们纷纷松出一口气，狼女莱娜难掩笑容，狼耳微微颤动。
    “冰湖城，总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