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者天下 - 第185节

    苏灿一直颇有不解，水系灵源竟然要去靠近荒漠的地方寻找，这不是搞笑吗？若非天生门主蔡云生担保，苏灿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又被钟恨天给“玩弄”了呢。
    两人一马晓行夜宿，饶是小龙马日行八百里，待到达传说中的沙漠之城热沙城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了。
    “小二，上水，上水。”苏灿和钟小渝站在一家饭馆门口，正在用一个木桶给小龙马喂水。
    小二不停将水倒入木桶，然后由钟小渝冰过之后方才让龙儿入口，一股从头到脚的凉爽之意似乎瞬间取走了小龙马的疲惫与炎热。
    纵然小龙马神骏异常，但是经过这十五日奔跑，而且是向着越来越热的地方，到达目的地之后还是饮下了半桶冰水，然后仰天长叫，以抒发胸臆。
    “好马，好马！”饭馆三楼是贵客吃饭的地方，但贵客也是有区别的，此时三楼已经被两位大贵客包下来，其他小贵客便被赶走了。
    桌子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人身后却各站了十名护卫，二十双眼睛不停扫视周围，显然他们面前保护的可是大人物，出不得半点差池。
    “掌柜的！”年少之人大声喝道，一直侯在门外的掌柜躬身进来，恭敬地询问何事吩咐。
    这两人出手太过阔绰，掌柜的不放心下人伺候，所以才亲自出马。
    “去问问下面那两人手中的白马卖不卖？让他们随便开价，小爷今天心情爽，让你们这些贱民都发发财。”年少之人丝毫不顾掌柜的颜面，贱民之语脱口而出。
    掌柜的看向地面的眼神之中一阵挣扎，但是口中还是说道：“小的这就去，这就去，两位爷稍等，稍等。”
    掌柜的一路小跑奔到楼下，先问接待苏灿的小二这俩人好不好接触，人品如何。小二说他们极有礼貌，即便对他这种下人也是笑脸相迎。掌柜的心中有了些谱，把脸上堆满笑容然后来到门外。
    “这位爷请了，小老儿打扰一下。”掌柜的尽量保持礼貌，向苏灿开口道。
    苏灿抬头看这人打扮，应该是此地掌柜，于是说道：“掌柜的不必多礼，有话就请直说。”
    掌柜的见他果真是个好说话的人，心中悬着的心放下一点，对苏灿说道：“楼上有位爷看中了您的白马，向让您开个价。他说了您尽管开口，说多少钱就是多少钱，那位爷可是大富之家，有的是钱。”
    苏灿眉头一皱，怎么又碰到买马的了，还任由他开价，对方不差钱，难道老子就差钱了吗？苏灿摸摸小龙马颈上柔滑的鬃毛，斩钉截铁地对掌柜说道：“告诉那人，多少钱也不卖。”
    掌柜的还以为财帛动人心呢，没想到竟然得到一个这样的答案，刚想再开口劝劝，却被苏灿拿眼一瞪。一股惊天寒意从心头升起，他一个普通人，苏灿就是放出一丝悟师威压，便能让他屁滚尿流了。好在苏灿还不想让他难堪，所以只是瞪了他一眼，让其不敢纠缠。
    掌柜的暗道不妙，这两人竟然都是商量不得的主，这让我如何是好。正为难之时，忽然看到从饭馆三楼楼下一个身影，正是那两位大贵客的二十护卫之一。
    ……
    第三百七十八章 沙漠响马
    “小子，我家公子让你上去说话。”那护卫粗声大气，颐指气使，半点礼貌也无。
    原来是那公子见掌柜的说不动苏灿，所以派一个护卫下来将苏灿“请”上去。苏灿看他模样，正要发怒，忽然耳根一动，似乎听到什么，然后对那护卫说道：“请带路吧。”
    那护卫有意为难苏灿，并不从楼梯循规蹈矩地走上去，而是顺着原路，直接跃上三楼。可是当他跃上三楼的时候，却发现苏灿和钟小渝已经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两边端茶倒水了。
    他有些不信地看向窗下，却发现窗下只剩下目瞪口呆的老掌柜和一匹白马，哪里还有那对年轻男女的身影。
    “赶快退下，别丢人了，跟一个悟师比轻功，还真是不嫌丢人。”那老者对这个自以为很厉害的悟灵三级护卫呵斥道。
    “老前辈火眼如炬，小的佩服，不知道是哪位公子要买我家的龙马呢？”苏灿并不想与那两人同桌，在另外一个桌子上端着茶杯，也不看他们，只是盯着眼前的茶杯说话。
    见苏灿一脸不屑，那年轻公子正要动怒，却被老者眼睛一横，顿时偃旗息鼓，只顾用竹筷去戳盘中佳肴。
    “我若是有一匹龙马之王，我也不会去卖。方才眼拙了，竟然没看出白马的来历。冒犯阁下，老夫自罚一杯。”老者却不计较苏灿失礼之处，看着苏灿说完之后拿起旁边酒杯一饮而尽。
    “掌柜的，有什么解暑去乏的好吃好喝的尽管上上来，这一路赶来可真是辛苦了。”苏灿前半句是对着从楼梯跑上来的掌柜所言，后半句却是对着钟小渝所言。钟小渝只是微笑，她不知苏灿是何用意，所以很乖巧的一句话也不说。
    那掌柜的听完却也不敢答话，因为整层楼被那公子包下，此时苏灿又在此点菜，这于理不合啊。但是他眼老人精，早看出两方都不好惹，所以才故意犹豫着等另外一方的反应。
    “你尽管去做，酒菜银钱一律算到我们头上便是。相逢即是有缘，今天这顿饭老夫就请了。”老者似乎铁了心要讨好苏灿，这前倨后恭，让钟小渝摸不着头脑，也让对面的年轻公子摸不着头脑。
    既然对方示好，苏灿此时却不能无视对方了，他对着老者遥遥拱手道：“如此多谢前辈慷慨了。”
    见苏灿识趣，老者似乎也老怀大慰，抚须笑道：“举手之劳，不必挂心。”
    钟小渝传音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为何要让他请你吃这顿饭呢？”
    苏灿传音：“别急，等下自然就会知道。”
    而另外一边，年轻公子也对老者说道：“七叔公，那小子如此藐视咱们，你为何还要对他这么客气？”
    老者也传音道：“莫急，等下自然就会知道。”
    掌柜的下去后让所有大厨停了其他桌的菜肴，先把苏灿一桌的做好再说。四个大厨齐齐开动，不大一会儿便上了四凉四热色香味俱全的八道好菜，让一路风餐露宿的两人吃的大呼过瘾。
    看着两人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年轻公子不断露出鄙夷之色。就在苏灿他们刚刚吃完之时，年轻公子忽然看到桌上瓷盘开始跳动起来，然后一阵轰隆隆如同雷声一般的响动传到耳中。
    什么情况？
    年轻公子按捺不住，走到临街的窗边，恰看到城门之外一片上黑下白的奇怪云朵，正贴着地面滚滚而至，待云朵进城之后，猛然停步，然后在城中主街之上分散开来。
    原来这云彩不是别的，却是几百个身着黑衣，跨骑白马的彪悍汉子，那领头之人冲到最前，一抖马缰，白马人力而起，对天长嘶，煞是威风。
    “打——劫！”
    领头人扯着嗓子大喝一声，声震整个热沙城。
    片刻的沉寂之后，热沙城之人才开始慌乱起来。
    “快跑啊，沙漠响马来啦！”
    “沙漠响马杀人不眨眼，快跑啊！”
    众人乱喊乱叫，毫无秩序地四处奔逃，但是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所有人都被骑着白马的汉子以长刀威逼着蹲在街边。有少数吓疯了不听话的人，直接被黑衣响马手起刀落，然后便身首异处了。
    这一下，众人更加恐惧，在片刻的杂乱之后，热沙城又陷入死一般的沉静。偶尔有小孩儿啼哭之声，然后戛然而止，显然是被身边之人猛然捂住了嘴巴。
    楼上的年轻公子眼尖，他一开始便看出了黑衣人所骑白马头顶之上长有两簇龙角，与苏灿的白马极其相似，只是龙角长度明显不如苏灿那匹白马。
    难道七叔公说的都是真的？臭小子手上的是传说中的龙马之王，而眼前这些马贼不过是些普通龙马而已。但是他也知道，能够拥有数百匹普通龙马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了。这小子哪里来的狗屎运，竟然能够收服龙王之王。
    “你们是一伙的吗？”年轻公子回头向苏灿问道。
    苏灿依然好整以暇的将杯中美酒喝尽，然后说道：“什么玩意儿，小爷我哪点儿长得像马贼了？”
    “你看他们的马，跟你的一模一样。”年轻公子指着窗外说道。
    苏灿起身来到窗边，恰看到外面一群骑着龙马的马贼趾高气扬的收拢人群，然后让他们将值钱的东西全部装在他们放在地上的袋子里面。
    竟然都是龙马！
    这伙马贼来头不小啊，看来烧杀抢掠的事情肯定没少干。
    苏灿如此想道，然后看向下面的一群马贼就如同看向死人一般。最高等级才悟灵九级而已，欺负欺负普通人还行，碰上我就算你们倒霉了。
    咚咚咚……
    正在这时，三楼楼梯之上传来急切的上楼声，一个全身黑衣的家伙出现在三楼贵客区，然后丢下一条麻袋在地板之上说道：“把你们身上的所有金银财宝都放进口袋里，然后给老子乖乖送到下面，不听话就全部砍死。”
    那人刚想退去，却发现了坐在桌边的钟小渝，顿时色心大起，眼神迷离，连路也走不动了。他指着钟小渝道：“那小妞儿跟我走，否则依然杀无赦。”
    钟小渝根本不理睬他，于是那人走过来想将钟小渝牵走，可是刚走两步，忽然脚下一空，那人从三层一直落到二层，结果二层依然有个圆洞在等着他。如此一坠到底，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原来苏灿看他嚣张，直接以手指无声无息地发出两道圆形灵力，分别将脆弱的木板楼层割出两个大洞，猝不及防之下，他连调整都来不及，便跌到了最底层。
    “王八蛋，是谁不长眼了，要害老子？兄弟们进来，让他尝尝沙漠响马的厉害！”那人爬起身来，揉着被跌得生疼的屁股，朝着上面高声吼道。
    ……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不为瓦全
    哗啦一声，许多响马听到兄弟叫喊，直接下马冲进这热沙城最大的饭庄。
    本来就吓得瑟瑟发抖，噤若寒蝉的一众吃客们此时更加害怕，将身上金银丢到响马送来的袋子里面之后，就把身体蜷缩在桌子底下不敢出来，唯恐响马们谋了财，还要害命。
    “猖狂，真是太猖狂了！”年轻公子拍案叫道，“妈的，太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了。”
    年轻公子身份特殊，不仅是大富大贵之家，而且还是拥有着滔天权势之家，活了这么多年，他哪里受过这等蔑视。
    “谁敢上来，格杀勿论。”年轻公子对着身后护卫下了格杀令，“不，谁敢进这饭庄，就杀无赦。你们现在就下去，把那些胆大包天的响马一一杀掉。”
    虽然暴怒，但是他依然没有忘记对苏灿说一句话：“你不要多想，我可不是为了你出头。”
    苏灿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和钟小渝在旁轻笑几句，然后喝着热沙城特有的美酒。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他出手的时候。
    年轻公子的侍卫们最喜欢玩得便是仗势欺人，尤其喜欢欺负那些没有还手能力的普通老百姓。没想到今日竟然看到别人仗势欺人，而且比自己还猖狂，当真是万般不服气。
    所以当主子下令之后，不等响马们上来，便纷纷杀到楼下，与众马贼战成一片。楼上只余四个护卫依然分两边站立，丝毫不为周围喧嚣所动。苏灿看出，留在上面的都是悟师，而下去施威的皆是悟灵。
    饶是如此，众悟灵护卫竟然勇不可挡，将两倍于自己的马贼逐渐杀出饭庄，杀到门外大街之上。
    这才是世俗家族的力量嘛，像自己这种悟者门派或者超级家族，哪个会把悟灵当做主要战力呢。门外马贼许多时候是凭着胯下龙马和人多势众成事的，如今公平对战，即便己方人数稍微占优，但还是大败亏输，留下了十几具尸体，只换来三五重伤之人。
    “有能耐给我滚出来！”门外马贼全部上马之后对着饭庄之内的护卫们叫嚣道。
    龙马才是他们的最大倚仗，所以队伍之中虽然只有不到十个悟师，但是凭着八百匹龙马与八百条好汉，纵横大漠，未逢敌手。
    门内护卫们却也精明无比，只与对方隔门对峙，绝不踏出半步。他们知道饭庄地方小，容不下响马骑马肆虐，一旦到了外面，被八百响马轮番冲击，踩也会被踩死。
    正当他们暗道聪明之时，却不料前面几个手下败将骑着的白马忽然从头顶放出数道电光，向着他们击来。
    电光眨眼即至，大意之下，他们甚至都没有时间施展防御灵技来抵挡一下。绝望之下，许多人都闭上了双眼。但是等待许久之后，他们都没有感觉到疼痛。睁眼一看，却发现一面碧水组成的墙壁挡在了自己面前，挡住了那七八匹龙马射来的电光。
    “全部后退，贴住墙根儿，这龙马电光只能射到五十步的范围，再远就够不着了。”苏灿尽量简单，将龙马杀手锏的弱点告知众护卫。
    人家好歹也间接为钟小渝出气了，因为他看到对钟小渝无礼的那个家伙，被一个用剑的护卫插了个透心凉，死的不能再死了。所以自己也不能见死不救。
    一众护卫闻言，连忙退后，而苏灿趁势将碧灵重水组成的水墙以惊涛劲发出。惊涛拍岸，碧灵重水立即将门口一众龙马和它们的主人冲得东倒西歪。
    众响马大呼小叫地躲到一旁，不敢再来招惹苏灿他们这帮子人。
    外面还有许多老实的肥羊待宰，他们又何苦在这种豺狼身上自讨没趣。反正他们也不敢出来，打劫热沙城只需三百人足以，另外五百人在外面严阵以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可惜神佛没来，热沙城卓城主却带着一众守城护卫姗姗来迟。
    “沙通天，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半年前热沙城可是给了你足够的好处，你当初答应我永不再犯，为何现在又无耻抢夺？”
    那首领乃是悟师四级的境界，在这靠近边境的小城之中，几乎算是顶尖的人物了。他仰天打个哈哈说道：“卓城主所言差已，敢问你昨天晚上吃饱了饭，今天早上还要不要进食呢？”
    卓城主乃是守卫边城的武者，连悟者之身也不是，此时只能指着无耻的沙通天，连声说道：“你，你……”
    “我什么我，弟兄们饿得嗷嗷叫，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忍心啊！放心，这次我尽量吃饱，以后三五年内估计不会再犯热沙城了。”响马头子沙通天随口说出一个时间，然后对着周围兄弟大吼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是不是啊，兄弟们？”
    “是！是！是！哈哈……”
    众人轰然应诺，然后放肆大笑，视众人为无物。
    卓城主咬牙道：“既然如此，那我卓悦只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