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者天下 - 第87节

    三条人鱼头尾相衔接，在池云空还未看出端倪之时便开始急速旋转。只几个呼吸的时间，池云空已经看不清三只人鱼的模样，只看到一圈赤色圆柱在自己不停旋转。旋转之时，带动圈内空气流动，竟然让池云空有些不能站稳的感觉。
    “如果是在水中，威力将会更大！”旁观的苏灿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媚儿说道。
    媚儿听到之后走过来靠近苏灿，双手拉着他的胳膊说道：“苏灿哥哥说的极是，我们人鱼一族的战场几乎都在水中，急速旋转带起的压力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
    媚儿靠的太近，苏灿几乎能从胳膊上感觉到那美妙的柔软触感，他连忙侧移一步，眼神清澈，看着人鱼媚儿。
    苏灿的眼神让媚儿不自觉松开双手，有些不解地看着苏灿。
    媚儿口中的苏灿哥哥，让他想到了另外一个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叫自己苏灿哥哥的姑娘，对于媚儿的天然妩媚与裸露的春色，苏灿忽然再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眼前如同鲜花美景，只有欣赏之意，没有亵渎之心。
    心中蓄满丁香，哪惧异芳飘荡？
    苏灿眼中忽然而起的浓情蜜意，让媚儿瞬间怔住，她马上猜到了什么原因，心中竟然隐隐羡慕起那个苏灿心中的女子。
    是的，媚儿单纯而不愚笨，她能够轻易猜出对方所想，也能见微知著从容应对，她从一开始的所作所为便都有深意，只是眼前这些男子，与她想象中的迥然不同。
    一时之间，她有些不知如何招架，有些后悔招引几人前来了。这五人到来，对于人鱼村，对于媚儿，到底是福是祸呢？
    正在此时，人鱼困阵之中忽然传来一声震天大喝：“人鱼困阵，给我破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人鱼怕痒
    原来就在苏灿与媚儿的两行对话几句沉思之后，池云空已然找到破阵的关键。
    人鱼困阵因人数、地形乃至环境的不同，会用不同的运转之法，将个人战力最大程度提高。此时面对池云空，三人使用的乃是轮转之法，依靠快速的旋转，将阵法之内空气带动，形成空气漩涡将对手包裹在内，使其站立不稳且头晕目眩，最终失去行动能力。
    阵法一旦形成之后，三条人鱼首尾相连，如同合三为一。三条人鱼不仅形体相连，就连灵力运行的主要经脉也被连接在一起。人鱼困阵浑然一体，极难打破。
    若是百名悟师运转而成的人鱼困阵，都可以让悟尊级的强者头疼了。
    可惜他们只有三人，而且只是悟灵九级之人，还未踏入悟师的门槛儿。在池云空这个悟师六级的空间悟者面前，实力略显不足。最重要的是，池云空深谙空间之道，虽然空间漩涡迅猛而至，但是仍然被他看出漩涡之中的薄弱之处。
    池云空一开始身形摇摆，仿佛是被漩涡控制不能自已，但是悄无声息间他已经使用短距离的空间跳跃从一个薄弱点跳到另外一个薄弱点，而且每次转移都是跌跌撞撞，仿佛是被阵法带动，其实这都是他让对手产生轻敌之心的小花招而已。
    三条人鱼每次都以为他跌倒之后便再也不会爬起，可是在另外一个地方，池云空的身影总是奇迹般的站起，然后，又倒下。就在三人几乎感觉到麻木，放松警惕的时候，池云空猛然几下跳跃，连续踏在空间漩涡薄弱之处，竟然在一个眨眼间就到了其中一人鱼尾与后面人手相连之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发出了那声大吼“人鱼困阵，给我破吧！”
    不论是什么样的漩涡，都是中间力量大，周围力量小，池云空站在漩涡边缘之时，漩涡之力已经难以撼动他分毫，接下来他只需要将两只人鱼分开，那么此阵就会瞬间被破！
    可是人鱼困阵之所以厉害之处便在于结阵之人鱼是血脉相连，两只人鱼相连几乎可以当做一只来看。若想破开，只能以硬生生将人鱼躯体撕裂的力量方才有可能建功。
    由于人鱼一直处在高速旋转之中，即便是如意泡泡此时也无济于事，因为如意泡泡根本不能附着其上，如果在表面爆炸，在这样高速的旋转中，一点威力也没有。
    不过，池云空之所以是池云空，他自然有别人意想不到的招数。
    贱招！
    不过，这种贱招也只有拥有空间跳跃灵技的他才能使用了。
    池云空站在人手与鱼尾相接之处，然后双指合并，间不容发点向那个倒霉之人的腋窝，但是身在阵中，那人速度几乎不受影响，继续向前转去。不过，池云空不怕，他早看出每条人鱼化形之后的长度，然后一个空间跳跃便跳到这人下次出现之地，骈指再点。
    我跳！
    我点！
    我跳！
    我点！
    ……
    到得后来，池云空几乎闭着眼睛便可做到，因为每次都是同样的跳跃距离，同样的出指角度。
    终于，那人忍受不住，被点了十几下的腋下几乎已经酸麻，右手一松，放开紧抓着前面鱼尾的右手，但是由于阵法未停，在这种速度下直接被甩出老远！甩出去的过程中，还在不停哈哈大笑着！
    一人既断，阵法立散！剩下两人依然像滚地葫芦一般滚出老远，撞在人鱼居住的墙壁之上才停住身形。然后站起身来，茫然四顾，口中溢出许多鲜血。
    什么玩意儿？人鱼困阵就这样给破了？
    一片喧哗声从周围响起。
    包括人鱼战天在内的围观之人全部惊愕不已，不敢置信，他们赖以成名的人鱼困阵就这样败了？而且败的不明不白，毕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看清楚其中端倪的。
    而苏灿身边的人鱼媚儿早笑得花枝乱颤，上气不接下气，没想到池云空临上阵之前问了自己一句话竟然是这个用意。
    这家伙！
    临上场之前，池云空向媚儿传音道：“人鱼怕痒吗？”
    媚儿听到之后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微不可查地点点头，表示肯定。媚儿冰雪聪明，既然池云空是暗中传音，她自然知道不能让别人得知，所以点头之举并未让任何人看到。
    池云空站在场中，高举右手，接受全场哗然当做庆祝的欢呼。
    那个倒霉的家伙终于止住笑声，左手扶着右腋，似乎在按压舒缓酸麻之感。双眼之中满是幽怨之色，似乎在埋怨池云空力量太大了些。
    不过，池云空看到他的时候，忽然伸出两指，同样的动作朝他点去。那人竟然全身一抖，脸色煞白，人鱼战阵不知道平日练习了多少次，竟然被这样破掉，实在是岂有此理啊？
    那人转身望向战天，希望主子能给他讨回公道。
    却不料战天拍拍手，然后一言不发，朝着池云空伸出一个大拇指，表示赞叹！
    他虽然霸道，但是同样傲气无比，池云空能够跟上人鱼困阵的旋转速度，已经展示了让他叹服的实力。
    围观之人此时互相问询方才弄明状况，一群化为人形的人鱼也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灵兽之中以实力为尊，池云空虽然只是展露了冰山一角，但是已经赢得了人鱼村中不少人的尊重。
    池云空走回队伍，得意地朝媚儿笑笑，然后刚想传音感谢，忽然感觉到身旁一阵杀气。池云空面色一变，心中叫糟：完了，得意忘形了！
    “出风头的感觉爽吗？”云小灵的声音从身旁轻轻传出。
    池云空回过头去正欲解释，云小灵却再度说道：“哼，等没人了再收拾你！”
    池云空听完一阵感动，在这么多外人面前，知道给自己的心上人留面子，这才是好女人啊！
    人鱼战天愿赌服输，带领三个狼狈的手下从苏灿他们面前走过：“希望你们不要惹是生非，否则被我抓到，就不是今天这么轻松了。”
    苏灿不置可否，对此人他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战天后面对媚儿说的一句话，却让他心生疑窦。
    “媚儿，是做我战天的妻子还是去祭拜圣水，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哼哼，找这几个毛头小子就想力挽狂澜吗？做梦！”
    战天的话语让媚儿几乎浑身发抖，眼神之中充满恐惧、怨恨、不甘，又有几分希冀，复杂无比。不过，当她看向自己领来的几个客人之时，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纯净的笑容，一边引路一边说道：“走啦！去我家，我给你们讲讲人鱼媚儿的故事！”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圣水秘辛
    家，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石屋而已，内有一桌四凳，陈设极为简单。不过，制作桌凳的石材却甚是奇异，伸手触摸，有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一主五客，坐凳明显不够用。不过，这难不倒媚儿，她伸手一指，面前两个石凳在一阵轻微的灵力波动之后，就一分为二。显然这一桌四凳不过是摆设而已，媚儿可以随时造几十个出来。
    众人一一落座后，媚儿再挥臂在桌面上一抚，五盏赤色琼浆出现在几人面前，媚儿娇声道：“请满饮此盏。”说罢，一脸殷切看着五人。
    苏灿带头起盏，浅尝一口，略一停顿后一饮而尽，余下四人在苏灿饮尽后才满饮此杯。
    碧灵重水可识万毒，此时此刻，身在此地，苏灿已经不再无条件信任一个被称为人鱼村圣女的某卸任长老的孙女。
    这里面纠葛甚多，人鱼媚儿的身份绝对复杂。
    不过，这盏琼浆饮尽之后，苏灿却大呼过瘾，琼浆入体之后似乎能够涤荡四肢百骸一般，然后全身浊气顺着毛孔挥散而出。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好喝？”池云空忍不住问道。
    “涤心琼浆！我人鱼一族特有之物，外界千金难买。”媚儿言语虽轻却也带着一股豪气。
    “好喝，再来一盏！”池云空伸碗讨要，云小灵手慢了一下没拦住，这家伙，太丢人了。
    “这——”媚儿尴尬道，“族中特供之物，每人都有不同分量，刚才那些已经是媚儿的全部积蓄了。”
    啊！
    池云空挠头不语，罕见羞涩了。众人一阵大笑，倒也缓解了刚才对于媚儿的防范之心。
    不过，媚儿并没有忘记，待众人平静下来，她才开口说道：“事情要从很久以前说起，那时候赤水湖还不叫赤水湖，而是叫碧水湖。碧水湖与平常湖泊无异，也没有这么高的温度。如果我们没有无意间得到圣水，那么人鱼一族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战争。如果没有战争，我的父亲与母亲就不会死；如果没有战争，我就不会被选为祭祀圣水的圣女，只余下不到七日的性命。”
    媚儿将过往种种娓娓道来，声音低沉，如泣如诉。而在他的叙述中，苏灿越发肯定，所谓圣水便是他此行的目的所在——赤晶灵水。
    赤水湖的名字存在已近三千年，但是三千年前，这里还是一片碧波。碧波之下，各种水中灵兽自成一派，虽然偶有争斗，但大体上算是相安无事。
    变故发生在人鱼村三千年前的一任族长身上，族长外出历练之时带回来一种灵水，也就是后来人鱼村每百年都要祭祀一次的圣水。
    圣水入湖之后整个湖泊环境都开始发生变化，一开始的温度提升，并不是太明显，但是当所有生灵都感觉到碧水湖的温度已经不适合普通灵兽生存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几乎在一夜之间，所有未修灵力的湖底生灵全部死亡，整个碧水湖九成以上的生灵被灭，堪称一场灭世浩劫。到得后来，只有那些由灵兽修成悟者，身具灵力者才侥幸存活下来，然后在三千年里慢慢繁衍，才渐渐恢复了几分往日的规模。
    但是，在这其中，人鱼一族从开始到结束，即便是普通人鱼，也没有一条因为高温而死亡。人鱼族内所有生灵，不知为何身体内部便多了抗高温的特质，仿佛与生俱来一般。
    所以，那场浩劫之后，人鱼一族一跃而起成为碧水湖底最大的势力。也是从那时起，人鱼族便通告湖底百族，碧水湖更名赤水湖，而赤水湖的地下王者就是人鱼族。
    人鱼族拥有神异圣水的消息不胫而走，所有灵兽都知道了人鱼族拥有几乎可以翻天覆地的灵物，即便多有不甘，但是为了活命也只能委曲求全，荫于人鱼族羽翼之下。
    就这样，人鱼一族几乎过了将近一千年的霸主生活，族人虽然一开始不习惯这样的强势，但是长久以往，竟然对这种感觉逐渐产生依赖，人鱼一族从此纵横赤水湖底，悟者敬仰，灵兽畏惧，好不惬意。
    但是一千年以后，族中圣水忽起惊变，直接让部分人鱼族高层人士产生恐慌之情。
    圣水在人鱼村中最为隐秘之地，日夜有悟灵五级以上之人守护。圣水惊变开始几日，守护之人不明不白的陆续消失，即便是后来加大守护力度，增加人数与守护人员的实力，但是依然如故。
    直到此时，族中长老才意识到事情太过诡异，恐怕有损族群根基。这才安排三大悟师九级巅峰的长老在暗处连续守护三天三夜，才终于在第三天夜里将事情弄个明白。但是到了那时，圣水发生的剧变已经让他们无法控制了！
    圣水之中突然冒出一个浑身欲火的怪兽，怪兽身高一丈，通体赤红，不遮片缕。行动之时，如灵猿跃步，悄然无声，但是速度迅捷，几乎令人没有反应时间。两个悟灵九级，差一步踏入悟师境界的人鱼族高手，直接被他双手抓住脖颈，然后同时用力下双双毙命。
    更为可怕的是，人鱼毙命之后，怪兽双手忽然燃起大火，瞬间将两人化为飞灰，飞灰散尽之后，怪兽手中赫然多出两个赤红血珠。直到此时，三个长老才反应过来，从藏身处跃出，将怪兽围在中心。
    然后怪兽回转身来，直接对着藏身暗处的三个长老，桀桀一笑，根本不予理会，直接将他们后辈凝成的血珠吞入腹中。然后，十分得意地打个饱嗝。
    人鱼长老怒急，瞬间施出最强的攻击手段，但是灵力攻击还未到达怪兽身体周围，便已经被一团火气挡在周围，不能寸进。
    怪兽直接伸手一招，火气肆虐一圈，将三位长老发出的灵力攻击全部席卷而去，顺便冲破他们的防御手段，烧焦一片眉毛胡子。然后单手将火气凝成一团，送入口中。
    三位长老对它无济于事，而且心中早判断出，这怪兽实力恐怕已经到达他们下一个大境界的巅峰，只差一步便可入尊了，不过，这怪兽应该是魔族怪兽，也就是准魔尊的实力。
    即便现在族中全部长老到齐，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这怪兽到底从何处而来，竟然没有一丝声息，仿佛凭空出现一般！
    怪兽并未对三人下杀手，而是以吩咐的语气说道：“我乃圣水守护神兽，你们千年温养，我暂且不会杀你们。但是，每过百年，你们必须要给我准备好足够的血食，供我成长。否则，千年前的灭族惨案将会发生在你们身上，而且是，片甲不留！”
    说罢，这怪兽根本没有等待他们同意，就红光一闪，消失在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