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帝国 - 42.学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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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会议持续了三个多时辰,终于有人憋不住,不顾演讲者还在讲“盐若试了味朝廷还要怎么卖盐引”,径直跑出去放水,随后那些年纪一大半的老人接二连三的从会议室涌出,好似放课后的私塾,谁都拦不住,门口的瑞士卫兵也不敢拦,这些老大爷哪个不是非富即贵,岂是区区瑞士山民能得罪的。
    一大帮爷们扑向了茅房,朕不由皱起眉头,扭头走向自己的专用间。
    当皇帝还是有好处的,只是如厕可以单用一间,不用和别人抢坑位,那样有失体面。
    如果在野外,随便找个草丛就解决了,倒也不必这么讲究,不过城里还是要顾及脸面,番婆子还没出阁,要是被野男人看光了身子,怎么嫁得出去?
    从大早上开会开到中午,朕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从茅房出来,在喷泉边洗干净手之后,腹中更加空虚。尽管早上吃了不少烤饼和肉,听了三个时辰的经文佛理之后也支撑不住,毕竟朕虽然全程都在打盹,看闲书,和坐在身边的与会者闲聊下象棋,但朕只能管三魂,七魄还是番婆子的七魄,体魄随着拜上帝教的经文自行调动气血,沿着奇经八脉和十二正经按某种玄之又玄,契合旧约、新约的奥妙法门运转起来。
    所以朕饿得够呛,放空自己之后腹中不再鼓胀,现在饿得肚子咕otg2ntc=咕叫,声音洪亮,好似藏了一窝鸽子。
    来罗马之前,朕就听说罗马城近来破败不堪,法王百年钱掳走教宗,就好比群雄逐鹿时一方诸侯捆走了孔家,罗马城就像孔家店一样衰败了下去,直到十年前才选出新教宗玛定五世,罢黜了另外两位对立教宗,这才让局势安定下来,只是宗座宫因为连年战乱无人打理,已经破败不堪。
    好在罗马城颇为富庶,又是天下首善之地,教宗和枢机们随后没少搜刮西域各邦,尽管宫殿只是清扫干净,未曾修缮厅堂,为参加会议的来宾供应的伙食却颇为丰盛。
    霍——二尺长的龙虾,比番婆子的萝卜干还长。
    其实住的差点没什么,只要别刮风漏雨就成,皇兄就是不懂这个道理,把军费挪用去修园子和三大殿,诚然就算拿去当军费,也会被克扣大半,倒不如在北京直接花掉。若是拿来修园子的话,内帑并没有不见,而是变成另一种样子陪着你,不同于撒币给那帮奸臣贼子,那和直接把银元宝倒永定河没啥两样。
    饶是如此,三大殿的花销也未免太大了,皇极殿修得那么富丽堂皇,装潢考究,还不是沦为桌游部的部室?倒不如吃光用光,拿银子去改善内廷伙食,俗话说得好啊,人是驴,饭是料,一顿不吃昂昂叫,让宫女太监吃饱了饭,他们才有力气干活。
    如果大臣们一天三顿都在外廷吃,每天能多干一个时辰的活,只是那帮士子好逸恶劳,嫌公厨饭菜难吃,宁可下馆子铺张浪费。
    这些出席会议的高僧大多年事已高,牙口不齐,和大明内阁六部类似,有两百七十颗牙和四条腿的东西是罗德岛地龙,而有两百七十条腿和四颗牙的是罗马枢机团。
    朕接过侍从端来的餐盘,开始大嚼煮牛肉,这种费牙的硬菜那帮高僧只能看一看,闻一闻,然后绝望的看着侍从把酱汁牛肉端走。
    义大利的厨艺倒也不错,比起那不勒斯的法国宫廷菜强上不少,尽管仍然逊色于光禄寺的茶汤,胜在用料十足,都是现宰的牛犊肉,即使不加酱汁,不做烹饪,直接抱着活牛啃也是上品。
    见到朕在不起眼的位置默默用膳,上午和朕对弈好几盘棋的教士端着碗豌豆汤,坐到朕身边:“巴塞丽莎,又见到您了。”
    因为两侧腮帮子里塞满了鱼肉,朕只能嗯两声以示招呼,毕竟此人意图不明,刚刚有好几个人想坐到朕旁边的空位上,都被人暗中劝开了。
    且听听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巴塞丽莎既是正教修士,身为局外江浙湖汉北人,应当能更加公正的看待公教会。不知您对大公会议怎么看?”
    顾不得细嚼慢咽,朕把嘴里的半斤肉吞入腹中,拿湿巾抹了把嘴:“不过是争论些细枝末节的闹剧罢了。”
    教士略显尴尬的一笑,舀起半勺豆子塞入口中:“这,终究没法和正教会的修士们比,入不得巴塞丽莎法眼,那陛下又是怎么看教宗和教廷的呢?”
    听到这种质问,朕不由笑道:“教宗?他有几个师?吾视之如土鸡瓦犬耳。”
    朕到罗马来,空着手就太失礼了,尽管教廷派到城外来迎接的特使非常热情,说来朕太见外了,就来嘛,还带什么军队啊,死活不肯收朕的大军入城,只能在城外安营扎寨。
    或许是朕在战场上略有些许名气,教廷对朕很是看中,不仅禁止朕带仪仗队入城,就连贴身护卫也只能由十个不着甲的雷铸天兵担任,不过安娜公主和镇国神兽终究是被放进了城里,安娜是朕妹妹,断无在城外风餐露宿的道理,而梵蒂冈再怎么破败衰落,终究不至于害怕一只猫。
    罗马守军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加上城市卫队和动员民兵后也有四五千人,朱由检这厮不过是头日渐发福的胖猫罢了。
    教士听到这话,不仅没显露出不满神色,反倒暗自点头:“如此甚好,教义和教会本就不该由教宗来把持,圣经上可从没说要设置什么圣统制、主教区,巴塞丽莎倒是看得透彻。”
    朕不由眯起眼,这也是个反贼啊,不过反的又不是君堡朝廷,朕是看出殡不嫌棺材多:“你这人倒有趣,和那帮妄称君君臣臣的庸人却是不同——不知足下怎么称呼,方才倒是忘了问,却是朕失礼了。”
    教士微微颔首,扶正八瓣黑布缝成的瓜皮帽道:“在下是库斯镇的尼古拉斯,是一个寻常的神父。不过巴塞丽莎与在下并非萍水相逢,吾乃尼古拉斯,吾乃赫尔墨斯的门徒。”
    朕心里咯噔一下。
    这帮赫尔墨斯修会的人怎么突然找上门来了,难道今晚有秘密的学术聚会?
    别,求别更新了,朕真的学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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