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帝国 - 40.总之就是非常可怕
朱慈航是大猪蹄子的宝贝儿子,按说应该叫炕的,但大猪蹄子识字不多,不知道火字旁还有这么个字,也不知道自己作为皇帝,完全可以干预学术过程,硬生生造个字出来,只要不进常用汉字就行,不仅不会被将来的士子记恨,我听说几百年后的炼金术士反而视朱家为恩人。
毕竟比起欧洲炼金术那些名词,朱家造的那些字实在是太好用了,每个炼金术士都欠老朱家三个响头啊,要是有的选,我也不想记那票要命的名词,记忆宫殿不是拿来干这个的啊。
另一把剑因为砍人砍得太多,大猪蹄子说宝贝儿子累到了,什么内部积累了太多业力,需要静置释放应力,回北京后还要升坛做法,以五雷法消除剑身暗伤云云。
听不明白,我没学过材料力学,毕竟我读文科的。
这剑又不是传国玉玺,碎了就碎了,哪那么多废话,遂又抽出钛钢长剑,形制迥异的两把剑在风中呜咽,似是一对择人而噬的恶龙獠牙。
我对身后的属下发号施令道:“把旗子升起来!升起来!”otg2ntc=
锦衣卫们一边抽出吃饭的家伙,一边竖起了林丹汗的大纛,虽不是象征着长生天和黄金家族的白纛,却也是威风凛凛。
我一脚把旗手踢翻:“你丫有病吧,是另一面,另一面旗!”
那傻乎乎的蒙古兵按住几乎要掉下来的头盔,连连点头,把大纛从长竿上拆下,从腰间木筒里掏出另一面灰扑扑的军旗,迎风展开,上书两个大字——闯王。
不等我发作,锦衣卫已经劈手夺过军旗,丢到地上,又从那不知所措的蒙古兵腰间扯下所有的木筒,目光依次掠过双头鹰旗、突厥三角旗、xp旗和日之丸旗,抽出了最底下的那面正红旗,将其捆在旗杆上。
这么一耽搁,原本的一腔热血也凉了小半,这还没开打就三易其帜,绝非好兆头。
正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冲上去,还是等大部队赶到,靠人数压死他们时,另一个锦衣卫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汇报到:“皇上,您看,那帮边军似乎有什么变故。”
我不由的皱起眉头,顺便把刚才就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牛虻用川字纹夹死:“变故?”
作为一个热衷于大计划的智者,我历来不喜欢变故,变故往往意味着计划要泡汤,而即使有备用计划兜底,但备用计划之所以叫备用计划,就是因为它不如原案那么炫酷。
变故是个阴性词,暗示事情急转直下,比起用它,我更喜欢用危机,它让隐藏在迷雾中的风险被揭露出来,并往往伴随着机遇而来。
好吧,我承认其实是我怕死,出于义愤,我可以下令进攻,出于颜面,我会亲自参与攻势,但害怕就是害怕,与我怎么想怎么做无关,尽管我仍然会直面那些乱军,履行我身为赛里斯第一公民的职责,可我仍旧希望上天能眷顾我。
还有那么多的计划等着我去一一实施,就这样死在这种地方,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果能有转机中断我的死亡进程,当然是再欢迎不过了。
我赶紧遵从自己的内心,趴回枯草丛中,锦衣卫和蒙古人当然也不想白白送死,一并趴下,小心的张望着村中的虚实。
把锃亮的头盔从脑袋上揪下来之后,江浙湖汉北确认自己的脑门不像那些女真人一样反光之后,我慢慢探出半个头,又举起了望远镜,打量着那座本就不大的村落。
那伙官军进村劫掠的只有一般人,大部都没有进村,两百多号人百无聊赖的在村口晒着太阳,身着盔甲的并不多,骑马的就更少了。主官是知道村子里户数少,财物不多,才只让一部分人进去,免得僧多粥少自己哄抢起来,等遇到下一个村子,估计就轮到另一半人了。
村子的另一头扬起烟尘,应该是骑兵行军的迹象,村里的官军见到动静,纷纷鼓噪起来,乱糟糟的跑到田地里列阵,摆出单薄散漫的阵线,有几个兵空着手,还忙不迭的系着裤腰带。
不管怎么说,发现动静不是第一时间望风而逃,而是想到结阵自保,放在赛里斯已经是一等一的强军劲旅了,只不过军团特性是劫掠地方,大猪蹄子见到这一幕肯定得气死。
烟尘滚滚而来,但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慢,说明新来的那拨人是慢步行军,并不知道村中发生了什么。但烟尘中突然亮出一面旗帜,上书振武卫三字,数名盔甲鲜明的骑兵拱卫着军官快步冲出,一直跑到那帮官军前才停住脚步,显然是发现了情况不对劲。
烟尘逐渐散开,一支人数不多但装备精良的骑兵显现出来,尽管不到百人,却比那伙官军精神了许多,骑着的战马也不像我一路上看到的那般枯瘦,都颇为膘壮,尤其是那些骑兵背着的武器,居然是北方很少见到的鸟枪。
鸟枪比起弓箭好训练得多,但依然不是卫所兵用的起的,毕竟铅弹、火药都很贵,而合格的鸟枪更是不好搞,兵部、工部下发的鸟枪总是优先给京营和辽镇,即使其他边镇分到一批,质量也往往差强人意。
劫掠村子的官军统领站出来,和骑在马上的振武卫军官比划着什么,振武卫的骑兵军官明明只是打着百户旗,而官军的头目少说也是个把总,可我从望远镜里看到,居然是那把总向百户先行礼。
不过这把总行军礼时只是微微屈左膝,看不出有多恭敬,马上的振武卫百户目光一扫,看到燃烧的村舍和堆在一旁的人头,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这位百户眯起眼,打量了那个把总一番,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两边的士兵大眼瞪小眼,等到各自的头领说完后,百户一拉缰绳,居然往来路走了回去。
我本以为是要分一杯羹,或是替天行道,没想到居然夹着尾巴跑了,这也难怪,用这点人去冲击已经有所防备的步兵集群,的确不是明智之举。
——念头还没转完,百户在跑出几百步之后突然又勒停了战马,他的手下齐齐转身,摆出楔形阵,马术相当纯熟,数十人同时转向变阵居然瞬息完成。
百户大喝一声,即便隔着半里我都能听出吼声中的震怒,拉开距离后充分加速的骑兵就这么直接撞进了长枪丛中。
“还等什么,咱也上啊!”
我高举两把长剑,振臂一呼,直扑那帮官军。
这伙官军颇为骁勇,但再骁勇也没锦衣卫能打,何况被两面夹攻,我们又是从背后突袭?
于是本就不慎严密的官军在夹击之下,直接被割裂成两截,那位振武卫百户还没发起第二轮冲锋,就全线溃逃了。
看到逃往四面八方的溃兵,百户对手下喊道:“追,不要放他们跑了!”
得到命令的骑兵毫不迟疑,拿着弓箭和马枪,分为数路追杀起溃兵,俨然有斩尽杀绝之意。
百户本人倒没有一并追出去,而是从马上下来,走到我面前,拱手道:“在下振武卫百户孙传庭,不知足下是?”
我是你顶头上司。
不等我说话,身边的蒙古人掌旗官就殷勤的介绍道:“这位是林丹汗的……”
孙传庭大惊:“嗯?”
锦衣卫们满脸见了鬼,赶忙打断:“大明平阳公在此!”
百户孙传庭两眼迷蒙,显然从没听说过这名号。
倒是他身边的亲兵不知想到了什么,凑到百户耳边小声提醒:“这位多半是司礼监总管,王承恩公公的侄子。”
孙传庭一听我是太监的侄子,眼神顿时放肆起来,但瞥见我手上的两口宝剑还在往下滴血,却又变为七分鄙夷中带着三分钦佩。
我懒得和他废话,把双剑插在沙土中,随手从地上揪起一个死透了的官兵,本想砍下他的脑袋,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解首刀,而那两把剑的耐久又到极限了,大猪蹄子要是知道我把他俩儿子弄夭折了,不定怎么数落我。
所以我运转天理拳劲,嘎嘣一声,把尸体的脑袋拧了下来。
看到我把死不瞑目的脑壳丢到一边,孙传庭的眼神从七分鄙夷变成了十分的恐惧。
大猪蹄子平时温文尔雅,但只要见识过他御驾亲征,生裂活人的姿态,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想法——总之就是非常可怕。
为了掩盖不小心显出真身的尴尬,我不得不转移话题:“这帮兵痞真不是东西,吃着皇粮还要祸害百姓,全都该杀。”
孙传庭伸手擦了擦冷汗:“国公教训得是。”
他好像很紧张,我记得兜里还有核桃,要不要捏两个给他吃?
掏出核桃,喀一声捏碎,我把果肉递给面色发白的孙传庭:“你这点人就敢以一打十,看来本朝还没烂透,勇气可嘉,当个百户屈才了呀……你说你什么名来着?”
“末将孙传庭,乃是己未年进士,因不满魏阉霍乱朝纲……”
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你也是那票前年办停薪留职的。
倒是和朝堂上那帮妖艳贱货不一样,不如带回北京慢慢调教,帝党不日又能再添一员干将。
于是我凭空摊出一张大饼:“你回去收拾收拾,与孤回北京复命,向皇上讨个官做做,不定能当个游击、参将,不强似你这百户?。”
孙传庭面露难色,支吾两声,才皱眉道:“国公,您可能不知道……皇上……皇上他……”
大猪蹄子他怎么了?
他的亲兵插嘴道:“皇上他驾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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