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神话:道士传奇 - 第652节
“别说了,我猜的到答案……”其实之后的对话不用细说,我大概也能猜到,这种伤口真的不用撕开它,因为真的太过残忍了。
“嗯……我只是想告诉你,承一,我当时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满手都是鲜血,因为太过沉痛……拳头捏的太紧,几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划破了我的手掌……你知道那种痛苦吗?几乎让人瞬间就崩溃了……就是这样的克制,才让我没有当场的发作……在那个时候,我其实已经隐约知道拉岗寺的僧人行为不端,不像其它寺庙藏传佛教的高僧那样神圣而充满慈悲,甚至他们的修行都不完全是藏传佛教的范畴了……有一种隐隐的邪气,只不过我被洗脑的厉害,也因为白玛那么完美的神女在这个寺庙为圣女,我不愿意去相信什么,或者我觉得我太过于注重形式……到那个时候,我只是觉得白玛被骗了,因为曼人巴的语气那么的轻松,白玛这个傻姑娘被骗了。”说到这里,路山的声音颤抖的厉害,连喉结都在不断的抖动。
他说过,不要为白玛掉眼泪……在这个时候,绝对是在非常痛苦的强忍,换成是再坚强的男人,心爱的女人这样残酷的被杀死,做成活器,还是被骗的,内心的愤怒之火都可以燃烧到上天,路山能克制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错了。
我赶紧的从他身上摸出了那壶酒,递给了路山,劝慰道:“先别说,来,喝几口。”
其实,我的内心也非常的沉痛,在递给路山之前,也狠狠的喝了几口……而路山接过酒壶,几乎是一口喝干了里面所有的酒,一种异样的潮红出现在他的脸上,而几乎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被他强忍了回去。
“承一,在那个时候我就做出了决定,我要查出事实的真相,我要带着白玛和陶柏走……你不知道,在那一刻我是以怎么样的勇气去面对那件圣器,又是以怎么样的勇气让自己不崩溃的……承一,可是我每一天都像活在炼狱……知道吗?为了这些目的,我开始越发努力的修行,越发的展现自己的天赋……然后,在你面前的我,路山,为了这个目的,也故意的和那些僧人同流合污……我只能保证我身上没有一个无辜者的性命,双手还没有染上他们的鲜血……可是视而不见的事情发生了太多,甚至要理解或者鼓掌叫好,见死不救……这些我不能和你一一的说了,我只希望你理解我隐忍到了什么程度……其实,我是一个罪人,叫泽仁……我改了名字叫路山,也洗刷不清我身上的罪孽。那些被做成活器的人们……那些以修行和各种名义被沾污,甚至失去生命的姑娘……好多,好多……”酒意上涌,路山的情绪开始有些崩溃。
而我的内心也沉痛无比,同样是男人,如果我是路山,我又要怎么做?在那种时候,除了隐忍,我又能做什么?其实是没得选择的……
但我还是强行的扶起了路山,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对他说道:“不,路山……我不否认你有过罪孽,就是那些强行要视而不见的罪孽……可是,我不承认你是一个罪人……因为世间的事情皆是因果循环,种下了恶因,也可以种下善因,来了恶报,也有善报……在因果循环中,它们是可以相互抵消的……只不过要以一颗纯善的心去做!而不是为了逃避恶果去做……天道设下因果,锤炼的只是人心……重要的是,你有一颗什么样的人心!你们佛家,不也曾说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这是一颗心的力量……你的声明还有那么多,不管是为了什么,你都可以用生命的时间去行善,去洗清罪孽的……这样的人不是罪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句话就是这个意思,因为最难以挽回的,从古至今都不过是一颗人心罢了。”
“承一,好兄弟!”路山重重的把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后望着天空说道:“我以为你会看不起我的,可是你都比我懂……总之,没有那些年的隐忍,我怎么可能带着陶柏和圣器逃出拉岗寺?那是一个长长的故事,精心的布局,最后铤而走险的成功……可是,逃出去之后,却发现天下之大,无处可去!拉岗寺的人自然是要追杀我的……你问我为什么成了部门的人,那就是我带着陶柏找他的父亲去了……也希望得到部门的庇护,你听明白了吗?”
“原来,是这样?”在此刻,所有的线索终于被串联起来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相遇
到现在为止,路山已经给我吐露了他所有的秘密……而一壶酒下去,加上之前的醉意,他已经有些昏昏沉沉,可是他的手却抓着我说道:“承一,不要带我回去,就让我在这里躺着……总觉得白玛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倒像是天地间的精灵,我只有躺在这天地间才能更加的接近白玛。”
路山已经在说胡话了,其实白玛是被封印在那面鼓中的,怎么可能来自天地……那么多年以来,路山把那面鼓带在身边……都没有办法彻底的解放白玛的灵魂,这其中应该是有秘密,但是路山现在这个状态我已经不能问他什么了。
望向星空……总觉得每个人的人生或许都是一个故事,身在其中的人可能觉得平淡,毕竟日子的大多数都是柴米油盐,衣食住行这种琐事,可是要回顾一身的各种阶段时,每个人都会发现其实充满了各种戏剧和故事性。
我只是在想,人人都可以喜乐平安到底要怎么才能做到?是要物质上的丰盈,还是心灵上的满足?如果都经历了像我们这群人这样的曲折,人们回过头来看,又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我在理顺所有的线索……如今看来,路山所说的陶柏的父亲,应该就是江一部门里的人,而且应该是和我师父同行去寻找了昆仑的人……只因为,曾经在地下洞穴里,我曾经找到一支钢笔,那个时候和路山不熟,他用一个秘密给我交换了这支钢笔。
而那个时候,江一给我所有的资料时,在其中有一些我不能理解的零乱日记,如今看来……会不会有可能就是白玛和陶柏的父亲留下来的?
他说要去让白玛和陶柏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回到了部门……为什么又毅然加入了我师父那一次的行动?这其中有着什么秘密吗?
我想这一点不仅是我在探寻,路山也是在探寻的吧……
一切的谜题就要迎刃而解了……剩下的,如果我和师父把彼此这些年的经历都交换,可能整件事情就终于可以让我清清楚楚的知道。
在这中间,唯一剩下的一些小谜题,就是路山的父母,还有白玛的母亲都去寻找过所谓的神奇所在……我也很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可是,当事人不是失踪就是去世了,这个谜题我可能已经无法触及了……但人生就是这样,不可能事事明白,那也就只好难得糊涂了。
我还记得我和路山的三年之约……可是,我凭着自己的感觉,觉得这个约定可能要不了三年,就会实现……我只是笃定师父所说的一切关键就在拉岗寺,这是命运神奇又巧合的让它把我和路山的约定重合了。
路山一直在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第一次如此完整的撕开伤口,能够喝醉已经是一种幸福……在这种时候,我能给的安慰就是陪伴,却不想路山忽然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
我很奇怪的看着他,他却回头看着我……忽然对我说道:“承一,你有听过一首歌吗?不是很老的歌……有一次在我们逃亡的路上,还是车上的电台无意中播放的,我一听就想起了白玛……在很多个难熬的夜里,我反复的听,你看看,是不是唱的我和白玛?”
“什么?”我不知道路山为什么忽然而然的给我说起了唱歌这件事情。
他却又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边,然后在我耳边低低的哼起了一首歌。
你,从天而降的你
落在我的马背上
如玉的模样
清水般的目光
一丝浅笑让我心发烫
你,头也不回的你
展开你一双翅膀
寻觅着方向,方向在前方
一声叹息将我一生变凉
你在那万人中央
感受那万丈荣光
看不见你的眼睛,是否会藏着泪光
我没有那种力量
想忘也终不能忘
只等到那漆黑夜晚
梦一回那曾经心爱的姑娘
唱着,唱着……路山反复的唱着,声音渐渐就变得愈发的小了,他说过,不要为白玛流一滴眼泪……在这个时候,终于不能控制的,渐渐泪流满面……最后,竟然一头仰面倒在了这块大石上,脸上全是泪水的睡去。
忍着这个伤痛已经是太久……想必他也已经很疲惫了吧……这一刻的释放,终于让他这样完全放松的睡去,也算是一种解脱。
只是莫名的,我也被路山唱红了眼眶……他和白玛的故事可以说早就结束了,也可以说仍然在延续……但结果,真的只能是那一句歌词,等到那漆黑的夜晚,梦一回曾经心爱的姑娘……
夜露渐渐的深重……而在这高原上的夜晚,随着夜深,寒冷不可想象……我也不能真的让路山睡在这里,只能跳下岩石……费了一番力气,把路山弄下来,背在背上,朝着雪山一脉的山门走去。
草地依旧在脚下沙沙作响……夜行的动物,还是不怕人的从身边略过,很美的天空……一切都是如此的平和而美好,只是这一切能不能安抚心中的伤痛?
“臭小子,做了雪山一脉的掌门……还得亲自背着朋友啊?吩咐一个门下弟子帮你背着啊?”一个略微带着调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没有抬头,但是嘴角自然的就带着了一番笑意……这个声音是刻进我灵魂的声音,相伴了我流逝的岁月……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师父……”我叫了一声,刚才压抑的心情,忽然就变得平和起来。
其实这三天,我谁都敢见……却独独不敢见我师父……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在他面前,我才是真正完全的脆弱……我怕,我一直藏着掖着的秘密,在他的面前,会真的全部的暴露无遗。
可是,一旦这样莫名的相遇,我又会忍不住的开心,高兴,甚至分外的安心……
“愣着干什么?快点背着你背上的那个路山过来吧……像什么样子,一群小家伙喝成这个样子。”师父的声音带着责怪。
我却哪里敢怠慢,背着路山,朝着师父的方向快步的走去……很快,就走到了师父的旁边……夜色因为漫天的星光而清亮,在星光之下,师父的脸上又哪有半分责怪,望向我的,全是一种说不出的慈爱。
我没有说话,只是背着路山和师父默默的并肩而行……师父习惯性的拿着他的旱烟杆咬在嘴里,时不时的就会有一股轻烟冒出,带着我熟悉的那股烟香,却又要更香一些。
“是不是闻出来了?这雪山一脉可有好东西……加了一点儿在我这烟叶子里,这香味,啧啧……”师父没有问我为什么和路山单独跑了出来,倒是和我说起了很平常的话,就像是在和我拉着家常。
“我还是喜欢原来那个味儿,反正我也不懂旱烟。”我嘟囔着回答了师父一句……其实有些味道不见得是真的是好闻,天下第一……之所以那么依恋和眷念,无非就是在那个味道之上,承载了自己的情节。
就好比,妈妈做饭时的香味……是多少漂泊的人,梦中想念的一分安稳和温暖?
“念旧的小子。”师父也没有过多的评论,咬着旱烟杆子,背着双手只是走在我的前面。
“师父,你怎么会来这里的?”我没有想到在背路山回去的路上,能遇见师父。
“一群老家伙不见了徒弟……自然会找找,修行还是讲究师徒……但你这个乱七八糟的情况,早就不是我这个师父能掌控的了……只不过,他们找徒弟,我也来找找吧。结果,发现一屋子的醉鬼……然后,你小子还麻烦一点儿,不好好在家里醉着,竟然和路山这小子大半夜跑草地上来看星星了。”师父的话说的很随意,非常的轻描淡写。
我一头冷汗地说道:“师父,你说话能正常点儿吗?我和路山不适合一起看星星这个形容。”
师父嘿嘿一笑……也不答话,但是我也跟着笑了,说道:“你跟着别人来找徒弟,你是不是想我了?”
师父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是根本就避不开的,师父已经一脚踢在了我的屁股上,并且骂道:“别的本事没见长,肉麻的功夫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踢完以后,他还神叨叨对着我恭敬地说道:“师父,我踢你徒孙呢……我不是在踢你。”
显然,师祖的意志没有任何回应……估计,师父这不着调的样子,他也想不出要怎么回应。
我的屁股很痛,心中只是不解,都那么多年了,我的身手不错,灵觉也强大……我怎么就躲不开师父的脚呢?还是我根本就不愿意躲?
第一百六十三章 师父的背影
我以为我的屋子会很热闹,背着路山,和师父一路回来,才发现又变得很安静……那些醉的不省人事,在我的院子里睡得乱七八糟的家伙已经不见了。
在这个时候,秋长老走了过来,对着我说道:“掌门,他们已经被自己的师父带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把路山放到了院子里的椅子上,这才发现陶柏还没有被带走,整个人很没安全感的样子,蜷缩在一个角落睡着……估计是路山不在身边,他无法安心吧。
想起了他的经历,觉得这个孩子也真的很可怜,这么多年以来,唯一的依靠也只是路山。
“找人把他们也送回去吧。”师父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对秋长老轻声的说了一句……秋长老也不多问,点点头,然后就下去安排了。
我和师父回到了房间,我身上还有酒意……在这个时候,疲劳也涌了出来,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像个小孩子。”师父看了我一眼,咬着旱烟杆子,眼中很平静,神情却是很慈爱的样子。
我很享受这种感觉,只是对师父笑笑。
“去睡吧……今夜我也住你这里。”师父淡淡的说道。
“那天亮回去吗?”我问了一句。
“不回去……陪着你。”师父这句话说的很莫名。
“为什么忽然想着要陪我?”难道师父是不放心那一场大战?
“承一,你瞒天瞒地,你也瞒不过我……是你身上道童子的意志出事了吧?”说完这句话,师父从嘴上拿下了旱烟杆子,忽然就这么看着我,眼神越加的平静,就像我们经历的长长岁月,很多个日出日落……我在吃饭,我在晨练,我在……他看向我的眼神一般。
而我却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口中呢喃着说道:“师父,你……”而说话间,这几天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是再也忍耐不住,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好比委屈的孩子终于被自己的长辈发现了自己的委屈……哪里还能淡定?
师父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还是那么平静……就如同在我还青涩的岁月,需要他庇护时的平静,让我安心……让觉得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先睡觉,什么都不要想……我在的,只要我还在,我徒儿就一定谁也抢不走。”师父这话说的很轻,但却异常的坚定,我忽然莫名的安心,望着师父,就重重点了点头。
然后,我什么话也没有说,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一下子躺在了床上,接着一股浓浓的困意就将我包围……这种困意我觉得我是很久没有体验过了,就是那种平常日子很安心的想睡觉的心情,而不是满腹心事,疲惫到了极限不得不睡的心情。
我很快意识就迷糊了……而我却感觉师父坐到了我的床边,又把手放在了我的头上,摸了几下……接着就悄无声息了。
这一觉,我并没有睡多久……在早上就被师父叫醒了,但是在这种深度睡眠之后,我的精神却很饱满,原本修者就比平常人睡的少……所以,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看我起来了以后,师父快步走到了门边,依旧是头发胡子都乱糟糟的样子,转头对我喊道:“还不快点儿?起来晨练!”
晨练?这对于过着漂泊日子的我来说,这个词几乎已经很陌生了……可是,师父却望着我笑了,我原本还有些迷糊,但也莫名的冲着师父一笑,然后从床上一跃而起,然后说道:“好,晨练!”
清晨的雪山一脉,和它的夜晚一般,同样是充满了一种壮观的美丽……清晨的淡淡阳光,宽阔草原,周围洁白的雪山,明净澄清的湖泊,奔腾的马群……构成了一幅充满着希望的画卷。
几套拳法打下来,我的身上已经是热气腾腾,碍事的长袍早已经被我拖下,只穿着一条白色的裤子……但依旧还是不能散发掉这身上滚滚的热气。
太久没有晨练了,身体上感觉到了一些疲惫,但是精神上却充满了一种异样的充实……这让我感觉很好……而师父坐在旁边的草坪上,看向我的目光就像小时候一样,偶尔我的动作不标准时,他一样的会走过来,不是一巴掌就是一脚。
有些冰凉的湖水浇在脸上,我才稍微感觉到了一些冰凉的舒爽,大喊了一声:“痛快!”而师父则是提着我的长袍过来,对我说道:“疯够了就赶紧穿上……免得感冒了。”
我批上了长袍,冲着师父笑道:“你觉得我还会感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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