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欺 - 第053章 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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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姮姬愣在原地, 内心有千言万语要质问,冲到嘴边又觉得没意思。
    她和他?吵架吵得还少吗,哪次她都据理力争, 哪次都是徒劳无?功。
    这次也?一样, 许太妃想要那?块地皮,他?定然会遵循孝道,向?着许太妃。
    上次在山中遇流寇, 他?也?是在第一时间救走许太妃和许昭容的。
    他?对琅琊王氏从不?是真心,即便她放下身段恳求, 也?是自取其辱。
    那?是她的地!地上种着她的树, 她绝不?卖, 哪怕许太妃因此病死?了。
    今夜的圆月只能映亮一小片区域,夜空是污浊的冰蓝色,墨黑的残云笼罩着,影影绰绰闪过黑色蝙蝠的身影, 给人以恐怖瘆人的极大纵深感。
    黑色像浓重的雾汹涌而?来,潮水般吞噬一切, 肃杀而?惨淡, 令人郁郁。
    抢她的地皮,还来做作践她。
    王姮姬心里窝囊极了。
    绝知此夜避无?可避免,王姮姬慢吞吞地走到了床榻,坐下, 解开裙裳的带子。
    粉青的带子缠在她的细腰上, 勾勒出玲珑窈窕的弧线, 像破晓时的月牙。
    郎灵寂眼色暗了暗, 俯身压覆,落了帷幕, 像暴雨忽然将她的世界弄暗,径直扣住她的双腕,一同陷入松软的榻。
    在极大侵蚀中,王姮姬的秀颈恍若折断一般,生理性地轻呼着,脆弱近乎于碎。
    郎灵寂编织起冰冷的漩涡将她陷溺住,床帐内没有月光的肮脏之地,拉她一同沉堕,堕入无?边的枷锁之中。
    她稍稍有挣脱,就被他?强势扼腕,犹如雪融化在火中,反抗消失殆尽。
    他?用些手段隐蔽地迫使她屈从于黑暗,牵引着她,业障的锁链套着她。
    床帐一条小缝透进的明亮月色,似锋利的瓷器碎片,割得人伤痕累累。
    于沉痛中她几乎睁不?开眼睛,溺水的人拼尽力气才能捉住一块浮木。
    面前,他?是黑暗中唯一泛着清辉的月亮,别无?选择,她只能死?死?依赖。
    良久,才熬得偃旗息鼓。
    王姮姬擦擦额角细汗,叫了水来清洗,疲惫无?力,骨头散架,欲起身下榻。
    每月的这一次实?吸耗干了她所?有的元气,跟浩劫一样,咬牙才能熬完全程。
    郎灵寂比她稍微早些洗完了,静静盯着她洗。待她弄好了准备分榻而?卧时,他?一只手却沉然摁住了她的肩。
    “先别急。”
    还有第二次。
    忘记他?们的约定了吗?
    依据累积的规则,今夜应该是两?次。
    王姮姬脸色骤然惨白,下意识后退,身上微热的残温还未褪,越是痛苦,越是所?有坏事都赶在一起。
    “不?行?……”
    她坐在榻沿无?助地仰起首,肉眼可见地哆嗦,甚至要叉起手臂来抗拒。
    “你别逼我。”
    郎灵寂一寸一寸剐着她皙白的脖颈,像审视物?品,“之前说好的。”
    她的意识慢了半拍,拒绝的意味很明显,“我会受不?住死?掉。”
    他?凉柔地接了句,“你不?会。”
    她被他?的掌摁住了,心衣细细的带子挂在脖颈上。在此狭窄昏暖的卧房之内,五指山笼罩,根本逃不?脱半分。
    王姮姬眼窝不?情不?愿地蓄着一滴清泪,只得如行?尸走肉般重新躺了下来。她那?副样子似断翅的蝴蝶,生无?可恋。
    例行?公事罢了,郎灵寂并无?过多怜悯之心,眼色稍稍深了些许,便将她的膝折了,推进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二次与第一次不?同,处处充斥着沮丧,和令人抑郁无?可忍受的狂躁。
    而?且他?有意毁掉她自以为清醒的头脑,换着花样儿,将她翻来覆去。
    王姮姬将痛苦加码加倍地又受了一遍,处于一种半清醒半疯狂的状态中,呼吸都比方?才重浊许多,随风飘荡着。
    她在催他?快点,他?却徐徐图之。
    “我有一个条件,”
    王姮姬即将再度溺毙之际,拼着最后丝缕气力道,“……你必须要答应我。”
    事到如今她不?想再跟他?谈什么契约,谈什么忠诚,只想借着床榻上的事提醒他?,他?该为王家效 劳。
    否则,她受这些苦是为了什么呢?
    郎灵寂不?带温度,“同房不?谈公事。”
    厌恶地擦去她眼角的泪,连瞥都不?愿瞥她一眼。他?很忌讳在榻上谈条件的,弄得跟皮肉交易一样。交易该在平时谈好,此时是履行?的时间,不?能临阵更改。
    王姮姬颤垂眼睫,剪水眸子顿时浮起浓重的倔强,开始反抗起来。
    她使出全力地脱离这令人崩溃的包围圈,以及这月光都照不?进的床榻。
    几乎在一瞬间,郎灵寂敏觉细腻感受到了她情绪的波澜,她带怒又带怨,看似深闺弱质,实?则形柔而?骨硬。
    “你做什么?”
    他?掠了掠她的鬓发,二指钳起她如啄如玉的下颌骨,轻喘几分冷意,
    “……老实?点。”
    她被压住两只腿不断地蹬着,漂浮着一些些怒气,“放开我,我不?要了。”
    郎灵寂哂,很难理解她此时说出的蠢话,睥睨蝼蚁,“别说傻话。”
    她控诉道,“我很难受,真的。”
    他?道,“再受会儿。”
    今日说好了两?次,完不?成她走不?了。
    她沉沉强调,“放开我!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似下定决心鱼死?网破,开始不?管不?顾地挣,试图从泥潭里脱出。那?日说好的两?次,却是不?打算遵守了。
    郎灵寂当?然不?能容得。
    他?眼里溅着冰冷而?死?寂的白,垂垂乜着她,一道清冷、锋利的视线,仿佛将人的灵魂慑取走,雾暗云深。
    轻轻掐住她脖颈。又毁约定。
    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种情况下他?不?用跟她过多废话,径直催动情蛊即可。情蛊强烈程度可由?他?来掌控,让她后悔此刻的毁约行?为。
    “用我请你?”
    王姮姬与他?对视的一瞬,仿佛看到了沉郁恶魔的眼睛,佛经里的波旬。
    他?肤色是皎净的瓷白,其余头发、长眉、眼目皆是墨色一般的黑,此刻的寝衣也?被夜色染成了黑,当?真瘆人。
    重生以来,她一直隐隐害怕他?,极力避免和他?牵扯,可越是逃避越缠裹得紧,致使每月的同房变成了噩梦。
    “你……”
    “别废话。”
    郎灵寂冰凉无?情地吻覆下来,舌尖上犹如藏了小剂量的毒,令人迷醉。
    王姮姬内心顿时被穿透,沉眠在体内的东西苏醒过来,开始本能地叫嚣。
    情蛊。
    有情蛊的作用,她知道自己很快会迷失自我,然后情不?自禁沉堕房事中。
    可,最后的意识还在苦挣。
    “别,郎灵寂,”她失态,声音暗哑得似水雾,尖尖的指尖深掐住了他?的手臂,崩溃地哭,“……你先别让那?东西控制我,就听我说一句,就一句。”
    她甚少直接叫他?的名字,每次叫都掺杂了几分撇去伪装的坦诚,惹人堪怜。
    无?用废物?的眼泪从她眼角不?受控制地溢出,沾淌在他?的寝衣上,轻微的寒意仿佛冷水浸肌,蛰得人心头一点霜。
    这一滴泪,从前世流到今生。
    郎灵寂终是松了松。
    却是虚的,没真正放她出自己的桎梏圈,问,
    “什么话?”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哽咽着,“你得把地皮留给我,那?是我的。”
    说实?话郎灵寂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见此情景,她应该是又被欺负了,身为家主还老被欺负。
    帐中,他?静谧而?深邃地托起她流淌泪花的脸,“嗯,你的。”
    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什么地皮。
    什么地皮,她都能拥有。
    “但前提,今夜你得是我的。”
    他?虽怜她,神志却时时刻刻保持着清醒,半分不?退让,黑即是黑白即是白,夫妻之间更要界限分明,明算账。
    王姮姬瞳孔滞了滞。
    每月例行?的履行?契约时间,他?不?会谈公事,也?不?会向?着她。
    当?初杀文砚之时,他?原本有机会杀她,留着一条性命到现在,就是为了让她做傀儡。傀儡谈何人权和条件呢?
    她终究只是他?泄念的工具罢了。
    王姮姬的情蛊开始发作,放弃了抵抗,哽咽渐渐平息,周身紧绷的肌肉松弛,颊上几滴泪宛若清晨山茶花的露珠。
    郎灵寂的心如被钩子不?轻不?重地钩了下,眸中泼絮一般下了寒雪,与她十指相扣,将第二次继续进行?到了最后。
    他?的吻,糅合她的泪,滋味别样,又甜又痛。
    王姮姬的情蛊发作后就再没哭过了,只会僵然瞪眼扇着睫毛,无?意识地从他?身上汲取一丝丝活气。
    第二次叫水,已经是后半夜了。
    黎明的淡青若隐若现在天边,二人竟纠缠了将近整个夜晚。清晨的寒凉透过纸糊的窗户纸,丝丝缕缕透入室内。
    往常这时候王姮姬都疲倦得不?行?,倒头就睡,今日她难得有几分清醒。
    痛楚的烙印清晰地留在身体上,刺着她的神经,让她的灵魂扭曲。
    直到天色完全明亮,她才起身。
    枕畔,已经没人了。
    冯嬷嬷过来帮她穿衣裳,掩盖住昨夜斑斑点点的痕迹,免不?得又是一阵哀怨,腹诽那?下手无?情的姑爷。
    王姮姬坐在菱花镜边,一边怔怔梳着头发,一边盯了会儿远方?天空小黑点似的飞鸟,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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