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一江东流水 - 第二十二章 惊天的身份2

    “程绍延，你怎么来了？”一双慢慢蒙上水雾的大眼睛正隐含期盼地看着程绍延，简洁希望他给的回答并不是自己心里所想并且接近事实的猜测。
    而对面的程绍延似乎也没有料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不过，他的面上极尽维持的淡然之色。
    “怎么，你和你表叔见过？”老太太见孙女几乎被震惊的模样便张口问到。
    听到奶奶的问话却也没有将她从惊诧的思绪中拉回，只是下意识的要否认自己早已认识程绍延的事。于是她勉强地扯扯嘴角，走到奶奶身边搀扶着她的胳膊，虽然嘴上是在回答奶奶的话可眼睛一直盯着程邵延：
    “不，只是在新闻报道上见过，我跟表叔从未见过。”简洁的心被揪扯的发疼，可依然她暗中用眼神示意程绍延不要拆穿她的话。
    老太太得意的笑说：“你表叔也是个厉害人物，是外企公司的副总裁，你在新闻上见过也不足为奇。”然后，她让程绍延坐下，不要客气，又拍拍一旁孙女的手背向程绍延介绍：“这是甜甜，我孙女，也是名牌大学出身，不过现在还没毕业，但是已经找了一家不错的公司在实习了。她呀，聪明能干，是个自食其力的孩子。”
    老太太说起自己的孙女总是会止不住的夸赞。
    程绍延抬起唇角笑的和煦，他看着简洁，那表情似乎就是一个长辈对晚辈应有的关爱与赞扬之色。
    “虎父无犬女，甜甜的出色自然也是离不开您和表哥的教导。”
    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个表侄子，谦卑有礼气度不凡，与那些她所认识的从国外回来的年轻人不一样，他们只知道炫耀自己，实则是败絮其中。老太太越看越喜欢，觉得没有辜负自己表弟的养育之恩。
    简洁见他虽然面上温和地看着自己，可那眼眸深处却带着一股灼热的急切之色。一时间，她不想再去看着对面的那个人，只是微微地把头偏向一边，这会儿才注意到另一边的顾欣妍脸色发白，眼神时不时地会看向程绍延，而她看他的神色却是透着内疚。
    简洁微微皱起眉，虽然她想不透顾欣妍为何会这样看着程绍延，但也不愿意多理会一点儿她的事。
    请来的厨子已经做好了一桌的菜，老太太招呼着来客，让简洁和程绍延一左一右地坐在她旁边，又让顾欣妍挨着简洁坐，以往简洁是绝对禁止她坐在自己跟前，现在却无暇再计较这些，她面上带着笑，只希望这顿饭能快些吃完。
    吃过午饭，老太太又拉着程绍延话着家常，询问他这些年是如何过的，提起往事，老太太又是一阵伤心惆怅。
    简洁只觉得心中憋闷喘不过气，于是便对奶奶撒谎说工作上还有点事要到公司去一趟，所以不能再陪他们聊天。老太太虽然有些不乐意，埋怨这公司再忙也没有让人年三十还在加班的道理，不过也只能同意。
    这时，程绍延也站起身对老太太告辞，说自己下午和美国那边还有个视频会议，这次能和她老人家相见他心中已是万分高兴，下次有时间了会再来看她。老太太没有像刚才一样不满，直点头说到：“老外不过中国年，你忙表姑妈能理解，以后有时间了一定要多来家里坐坐。”
    简洁以最快的速度套上水红色的尼大衣，拿着包就朝门口快步走去。出了花园，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跟上来，便越走越快。
    程绍延在后面叫她，她不理，步子快的最后干脆跑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接受他是她表叔的身份吗？可这一声“表叔”她根本叫不出口。
    见简洁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跑的更快，程绍延只得从后面追上来，没跑几步，他一把就将简洁的胳膊拽住。简洁想要挣脱可他把她的胳膊握的太紧，她一边使劲一边说着“放手”。程绍延看着她，手上的力度稍稍减了一些，说：“只要你别跑，我就放手。”
    简洁点点头不再挣扎，程绍延看她冷静下来便松开手。天空中白花花的云彩一朵接一朵的飘过，硬生生地把阳光隔成几段，柔和的光线照在简洁的脸上，使程绍延将她眸中氤氲的水汽看的分明。身旁偶有人经过，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程绍延上前一步想要抹去简洁眼中的泪，可简洁却像是被惊吓住了一般向后退了一步，他再向前，她再后退。程绍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我是瘟疫吗？”
    简洁把头扭到一旁不去看他，言语生硬地说到：“差不多！”程绍延又往前走了一步，她立马伸手制止：“你别再过来，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这太突然了。我没有想到奶奶口中说的那个表叔会是你。”简洁苦笑了一下，自语到：“上天真是会捉弄人。如果是这样的结果，当初为什么要安排相遇？”
    程绍延不再往前，只是严肃而认真地看着她，“你应该知道我跟你并没有血缘关系。”
    “那又如何？在别人眼中你就是我的表叔，我就是你的侄女！”简洁抢白到。
    当“表叔”、“侄女”这两个词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彻底明白从今以后他只能并且只是她的表叔，不能是别的，未来她身边的人不会是他，他身边的人也不会是她，从此，他们将会各走各的路，各自有着各自的人生轨迹。
    简洁仰望天空，阳光还真是刺眼啊！她闭了闭眼睛，然后看向程绍延：“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也不要再见面，除了奶奶的安排，我不会再找你，我..”她努力忍住哽咽的声音继续说：“我会当成从来就不认识你，之后，你也只是我的长辈。”
    程绍延望着她坚定不移的表情，知道她现在还没有真正冷静下来，也不跟她辩白，只是说：“你先不要下任何的结论，这样对大家都不公平，你先静一静，过几天我再打电话给你。但是现在，你哪也不要去，我知道你说工作都是借口，我离开，你回家去，好吗？”
    虽是在问她，但是他的神情却是不容她拒绝。简洁点了点头，然后从程绍延身边经过时却被他拉住，他看着她几乎是恳求的语气：“简洁，不要放弃也不要背离你心中所想，不要轻易下决断。”
    之后，简洁确实冷静下来，她没有再次审视自己的想法，而是觉得那天她不该对程绍延发脾气，他也不知情，没有理由去责怪他，她不该把自己的一腔怨气都发泄在他身上。
    至于他最后说的让她不要放弃自己的心中所想，可是事实让她如何不放弃？她不能逾越道德伦理，更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让别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新年的七天假很快就结束，简洁决定从学校搬出来，这样以后加班回来晚了也方便一些，何况找房子也是早晚的事，于是她趁中午吃饭的功夫跑到附近的一家中介，希望能在公司的附近租一间小平米的房子。
    当她听完中介经纪人给她的介绍时，她都一一否决了，不是因为位置不好，而是价钱实在太高，最后只能抱歉地从里面出来，不过走之前她也给那个经纪人留了电话，一旦有符合她要求的房子立刻通知她。
    从中介出来，简洁看上班时间还早，就随便买了点吃的边溜达边往公司走。在经过那家名为costacoffee的咖啡厅时，简洁不由得停下脚步。里面的客人不多，他们曾经坐过的那个位置上此时正坐着一对情侣，女人含情脉脉地看着男人，而男人正温柔体贴地替女人把一侧的碎发拢到耳后。她看着玻璃窗里的那对情侣，羡慕他们可以没有身份的束缚，只要彼此喜欢就可以在一起。
    这段时间程绍延不是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但都被她挂断，后来又接到他的短信，让她不要逃避，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既然他们彼此喜欢，为什么不能一起来面对？
    看到这条短信，简洁不是没有触动，原先她只以为自己是单方面的，可能程绍延只是把她当成小姑娘小妹妹来看待，没想到他也和她一样，他们都默默地彼此牵挂喜欢着对方。
    可她知道他们在面临着什么，如果他们在一起的话，对奶奶，对父亲是多大的打击，尤其是奶奶，她一心盼着能找回这个侄子可以对得起过世的表弟，然而自己的孙女却违背伦理道德和表叔在一起，这让老人家有何颜面？
    简洁心下黯然，她必须得做出选择，必须得狠下心来。所以，即使程绍延后面再给她发短信打电话，她依然不管不顾。
    没多久，学校也开了学，简洁回到学校开始办理离校实习的正式手续，从教授那领了论文题目后她决定请尚晓佳和蒋媛媛吃饭，算是散伙饭吧。
    吃饭的时候，三人都看似兴奋激动的不行，实则心里早已染上了离别的愁绪，这四年的大学时光让她们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如今各自的人生即将开启，心中难免既期盼又伤感。
    后来尚晓佳又请她们去ktv唱歌，还叫来了张远，毕竟他们的关系也算不错，把张远叫来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后来的后来，简洁有些记不太清楚，因为她当晚喝多了，醒来时自己正躺在宿舍的床上。
    幸好因为学校的事和林俊请了几天假第二天不用上班，简洁揉揉自己有些泛蒙的脑袋，对正在洗漱的尚晓佳说到：“我昨天喝多了，你和媛媛把我扛回来也是不容易，多谢了啊！”
    尚晓佳揉搓着脸上的洗面奶，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下：“你觉得我俩有那力气吗？是张远把你扶回来的，跟楼管阿姨说了好半天才肯让他上来。”
    “是他？”简洁坐起来。
    “对啊，而且你还趴在人家肩膀上说了些什么，我看张远的脸色都有点变了。哎，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