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剑劫 - 第十章梅中品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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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心白闭上了眼睛，右手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长剑的剑身。被他的手指抚摸过的地方，雪亮的剑刃在一刹那间收敛了所有的光芒。
    良久，李心白才睁开了眼睛，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一把悲伤的剑。”
    欧邪子不再追问，只是默默地把那把剑接过来，放在了铁桌上的一块大灰布上。
    李心白忽然抽了抽鼻子。
    他走近石墙，鼻子凑在了一把只有五寸长的短剑上。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他的头慢慢地移动，闻尽了短剑上每一个角落的味道。
    他微微睁开眼睛，说道：“这是一把温暖的剑。剑的味道，很甜。”
    欧邪子又把那把短剑取下来，放在了灰布上面。
    李心白又走向了石墙的另一个角落。
    石墙上挂着一把石室之中最巨型的剑。长剑的形状巨大而奇特。剑柄对出两寸，有一个弯弯的勾刺；剑身靠近剑尖的地方，剑刃开始呈斜而长的弯弧状，看起来有些像刀锋。引人注目的是，这把剑的剑身之上长满了锈迹，看起来非常的古旧。
    李心白将长剑拿在手里，又闭上了眼睛。他伸出手指，在剑身上用力地弹了一弹。巨剑出一声悠长而清脆的颤鸣，声波袅如水光。
    声音止歇之后，李心白睁开眼睛，缓缓说道：“这是一把忏悔之剑。它的声音，很冷。”
    欧邪子又将那把剑拿过来放在灰布上。他将三把剑用灰布裹起来，扔进了一个竹筐里。
    末了，他又仰头灌了一口酒，然后将酒葫芦递给了李心白。李心白摇了摇头，欧邪子便说了一句：“小子，你是不是学过读剑术？”
    李心白摇头说道：“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些剑都有些怕我。它们都愿意把它们的内心呈现给我看。”
    欧邪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就行了。明天，你陪我到落梅剑院走一趟吧。”
    李心白有些愕然：“落梅剑院？你到那里做什么？”
    欧邪子一手提起竹筐，边走边说道：“不用问这么多。明天你跟着我走就知道了。”
    第二天，落梅剑院内。
    欧邪子与一个身穿灰黑色长袍的老者面对面地坐在一张矮几前。墨色的矮几上放着一套洁白色的茶具，淡淡的茶烟正袅袅上升。
    厢房的大门正开着。门外是一个小池塘，塘边种着几棵梅树。点点梅英轻飘，有些落在了池面上，有些顺风而来，落在了矮几上。
    那老者与欧邪子同时举杯轻啜一口茶，然后缓缓地问道：“别来无恙？”
    欧邪子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说道：“还是老样子。”
    老者一捋胡须，说道：“你今日前来，应该不止是为了送剑吧？”
    欧邪子呵呵呵地笑了几声，说道：“先看看剑再说吧。”他扭头朝门外说道：“心白，进来！”
    李心白双手捧着那个竹筐，恭恭敬敬地跪在了门口：“晚辈李心白拜见两位前辈！”
    欧邪子说：“心白，这位是落梅剑院的少宗师张三虚。张少宗师是真武剑宗的关门弟子，在真武宗内修行数十年，修为已经突破了剑雄级！在我们东6之上，张少宗师也是赫赫有名的剑手！”
    李心白于是又恭恭敬敬地向张三虚行了个礼。
    张三虚神色淡然，问道：“今日带了什么剑前来？”
    欧邪子朝李心白点了点头，李心白于是放下竹筐，将竹筐里的布包放在地上。他慢慢地解开那块灰布，露出了里头的三把剑。
    张三虚的神色有些讶然。
    “这三把剑，显然不是你的铸造风格！”
    欧邪子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三把剑，是这个年轻人从我的剑庐里选出来的。我今天把剑和人一起带到这里来，就是想和你打个赌！”
    张三虚看了李心白一眼，脸上依然是一副淡然的神色：“哦，赌什么？”
    欧邪子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仰头倒下一口酒，说道：“我赌你这身为剑雄级的级剑手，在品剑这一方面，绝对比不过这个从未练过剑的年轻人！”
    此言一出，张三虚也禁不住微微吃了一惊。他再一次细细打量了一下李心白，然后对欧邪子说：“倘若你输了”
    欧邪子哈哈两声大笑，抢着说：“如果老夫输了，这三把好剑，老夫就双手奉上！”张三虚眼中一亮，然后又说道：“如果我输了呢？”
    欧邪子止住大笑，说道：“如果你输了，就破例将这年轻人收为落梅剑院的弟子吧。”
    张三虚想了一想，一拍矮几，说道：“那么老夫就和你赌这一回！”
    于是，欧邪子便让李心白坐到张三虚的对面，自己则坐到了门边。张三虚伸出一只手掌，对李心白说：“年轻人，你是后辈，你先来罢！”
    但李心白却微微一笑，说道：“晚辈不敢，还是前辈先请吧。”
    这时，欧邪子说道：“老张，还是你先来吧！也省得你说我和这年轻人串通起来骗你！”
    张三虚微微一笑，于是不再推托。他一抖衣袖，一只干瘦的手从宽大的衣袍中伸了出来。他的掌心向着地上那三把剑，然后手掌便在半空旋了一个圈！
    李心白还未弄清生了什么事，那三把剑竟然活生生地被张三虚的手“吸”了起来！
    只见眼前忽然闪过几道寒光，那三把剑竟同时插在了矮几上！
    李心白只觉得刚才那一幕好像做梦一般，头上不由得冒出了几滴汗。这种凌空御剑的仙术，他只在小说中见过！
    张三虚凝神望着那三把剑，两只手指还在剑脊上来回地轻抚。房子之中一下子变得很静很静，静得连梅花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张三虚的眼眸忽然中邪一般停止了转动，里面同时出了一阵淡淡的青光！那青光柔和地遮住了张三虚的眼珠，虽然光芒的颜色有些特别，但看起来却不会让人感到恐怖。
    李心白心中大吃一惊！
    这又究竟是什么仙术？难道是透视眼？
    良久之后，张三虚的身子微微一动，眼中的光芒迅敛去，一切随即恢复了正常。
    他指着那把又细又长的剑，说道：“这把剑，是一把悲戚的剑。”
    他又指着那把五寸长的短剑，说道：“这把剑，是一把温暖的剑。”
    最后，他又指着那把形状奇特锈迹斑斑的巨剑说：“这把剑，老夫不太确定。但是，这似乎是一把寒凉而且充满愧疚之意的剑。”
    李心白和欧邪子面面相觑。
    太牛逼了！这个家伙说的话，和昨晚李心白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他把话都说完了，李心白还能说什么？这个赌，难道就这样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