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 - 分卷阅读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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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卫不在身边,杨御史又有“前科”,自己不愿动手,休想丰衣足食。

    尝过挨饿的滋味,所谓的面子矜持,不值两个铜板,全都丢到脑后。

    边塞之地,没那么多规矩礼仪。

    要讲究,等回京再说。

    一边咬着麦饼,刘柱史一边安慰自己。

    夹起一片白菜,裹着半片羊肉,送进嘴里细细咀嚼,无声感叹,人间美味啊!

    吃到一半,忽有人来报,言杨佥宪有事相请。

    “杨佥宪?”

    打了个激灵,刘庆不敢耽搁,又舍不得半碗羊汤。咬咬牙,干脆端起汤碗,走出帐篷。

    这形象,委实不怎么好看。

    杨瓒不以为意,笑着请刘庆进帐。

    谷大用见过几次,知道刘庆被杨瓒收拾过,言行同往日大相径庭。同情的扫过两眼,没说什么。

    刘瑾和丘聚揉揉眼睛,当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位竟是七品文官,都察院监察御史!

    沉默两秒,目光转向杨瓒。

    杨佥宪的手段,神鬼莫测,着实厉害。被他坑过,必会脱离“正常”范畴。

    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想否认都不可能。

    “下官刘庆,见过两位公公。”

    听过杨瓒介绍,知晓是御前大伴,刘庆连忙放下碗,拱手揖礼。

    弹劾奏疏写好,杨瓒便打过招呼,无需他出面,自有人代送御前。如今,看到穿着葵花衫的刘瑾丘聚,哪会不明白,杨佥宪打算走宦官的路子。

    奏疏交东西两厂,可直送乾清宫,不必经通政使司和内阁。

    少去经手之人,提前泄露的可能减小,对刘庆而言,自然更加“安全”。

    心念急闪,想通关窍,刘庆暗道一声:栽到对方手里,委实不冤。以杨佥宪的能力,继续磨练十年二十年,别说六部九卿,三位阁老都要甘拜下风。

    见刘庆行礼,刘瑾趴在榻上,不敢点头,只能“恩”了一声。

    丘聚没妨碍,笑着还礼。

    “刘柱史请坐。”

    “不敢。”

    刘庆没有落座,却出人意料的端起瓷碗,喝尽羊汤。看着碗底的羊骨,颇为犹豫。

    啃还是不啃?

    啃了,太没规矩。不啃,着实舍不得。

    要不然,先放着,回帐后烧热再吃?

    刘庆的表情,尽落四人眼底。

    帐篷里出现短暂沉默。

    杨瓒不论,公公们见多识广,也难免再度怀疑,眼前这位真是科举出身,都察院的言官,正七品?

    难不成杨佥宪下手太狠,收拾得过头,脑袋变得不正常?

    “咳!”

    怀疑的视线扫过,杨瓒不得不咳嗽一声,自袖中取出抄录好的奏疏。

    “两位公公,且请过目。”

    恩?

    刘瑾眯眼,直觉告诉他,不能接!

    同杨佥宪有关,奏疏的内容绝不会简单。甚者,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然而,人在屋檐下,必须要低头。

    不接也得接。

    正要伸手,丘聚动作更快,先一步翻开奏疏。一目十行,扫过一遍,笑容凝在嘴角。

    刘瑾暗笑,让你手快!

    知道厉害了吧?

    丘公公似有所觉,眼珠子转转,主动上前半步,展开奏疏,正对刘瑾。

    “刘少监行动不便,咱家帮把手。”

    “你……”

    “无需客气。”

    “……”他哪里想要客气!

    知晓躲不开,刘瑾冷哼一声,费力挪动两下,只能认命。

    看过几行,刘公公神情立变。

    顾不得腰伤,挣扎着坐起,一把抓过奏疏,一字一句,印在眼中,刻进脑海。

    大同之役,地方官员冒功,贪墨赏银,盘剥军饷,私吞军粮……

    一桩桩,一件件,单提出来,足以抄家流放。集合到一起,是要将九边重镇翻过来?

    事情成与不成,暂且不论。

    上言之人必成满朝靶子,结果未出,就被戳成筛子。

    看到末尾,刘瑾心头微动,视线扫过刘柱史,满是同情。

    难怪会有出格之举,十成是知晓命不久矣,受到刺激。

    姓杨的当真害人不浅!

    没看过奏疏,还能含混过去。如今递到眼前,通读一遍,想脱身,实比登天还难。

    强撑着不理,硬是装糊涂,被捅到御前,必会吃不了兜着走。

    “杨佥宪,你可害苦咱家。”

    “刘公公何出此言?”杨瓒面露费解。他还什么都没说。

    刘瑾苦笑。

    用得着说吗?

    只要不傻就会明白,奏疏递给他,必是想避开朝中耳目,呈送天子。

    内容真假,他不怀疑。问题是关系太大。

    单挑边镇,哪怕是刘公公,也会撑不住。

    “公公既已明白,便无需本官赘言。”杨瓒道,“请将奏疏呈送天子,后事无需劳烦。”

    “果真?”

    刘瑾不信。

    “本官从不妄言。”

    刘瑾依旧不信。

    非是过于多疑,实是杨御史的“官品”有待商榷,承诺必须打个折扣。

    “本官另有事托付公公。”

    “何事?”

    “刘公公从京城来,途经顺义平谷等地,必有见闻。”

    “杨佥宪所知为何?咱家不甚明白。”

    “公公何必装糊涂?”

    杨瓒浅笑,道:“以刘公公之智,岂会看不出其中猫腻。”

    刘瑾不语,看向杨瓒。

    这个反应,足以说明一切。

    “本官所托,即为公公所想。”

    “杨佥宪怎知咱家所想?”刘瑾冷笑。

    杨瓒挑眉,仿佛在说,咱俩谁跟谁,同下江南剿匪,过命的交情!

    刘瑾瞪眼,是他愿意的吗?

    坑一回不够,还要再坑第二回。

    什么过命,根本是要命,要咱家的命!

    不管刘瑾怎么瞪,离开京城,一只脚早踩进坑里。抵达镇虏营,半截身子都陷进去。

    想脱身?

    完全不可能。

    “不提冒功之事,其贪墨搜刮便当处置。”

    杨瓒直起身,正色道:“朝廷蛀虫,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

    “不厚其栋,不任其重。”

    “三位少监忠君爱国,嫉贪如雠,不畏权势。彰善瘅恶,不求世名。实殊行绝才,昂昂之鹤。如能为民除害,必当为市井传扬,百姓称颂。”

    “今边镇之忧,如跗骨之毒,非平常手段可解。瓒诚心托付,还请三位相助!”

    话音落下,杨瓒拱手揖礼,感情真挚,态度诚恳。

    所谓先礼后兵。好话不要钱,夸出花来,照样不费多少力气。

    答应最好。

    如不答应,抄起金尺,也算师出有名,名正言顺。

    话说得漂亮,里子面子一并给全。三位公公十分感动,当即拍着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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