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 - 分卷阅读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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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畏。”

    “顾佥事之言,杨某不明。”杨瓒嘴角微勾,貌似在笑,眼底实无半分笑意,“可否请顾佥事解释一下,如何人言可畏?”

    “……”

    这话能明说?

    顾鼎再次被噎。

    “去岁京城大火,杨某家宅被焚,书童惨死。顾同知念同僚情谊,在下方有安身之地,实是感激不尽。”

    放下茶盏,杨瓒收起笑容。

    “今岁,瓒奉旨南下,数月不在京中。归京不到半月,又随天子出城,实无暇寻找宅院。兼俸禄不足,米粮仅够果腹,有心也是无力。”

    从去年五月至今,先省亲后南下,大半时间不在神京,哪来的时间找房子。

    借宿伯府又如何?

    哪个脑袋被门夹,敢出言讥讽,绝对两尺子抽回去!

    家宅被烧,仅凭俸禄,连客栈都住不起。借宿“好友”家中理所当然。马上再买一栋宅院,才是有问题。

    他倒想问一问,诸位同僚哪来的钱,挥手就能置办宅院?

    东、西两厂正在抓贪,如火如荼。

    上自提督厂公,下到颗领班,乃至寻常番役,见面都是双眼通红。这个时候,谁敢冒头,杨御史定会让其知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杨瓒正气凛然,坚定表示,事情就是这样。有人敢找麻烦,无需劳动顾卿,撸袖子就能抽回去。

    为保宗族,顾卿已作出牺牲。万一出事,侯府不能相护,他能!

    别看胳膊不粗,手握兵器,来一个抽一个,来两个抽一双。人数太多,直接抽出匕首,开扎。

    顾鼎看着他,沉默许久,忽然展颜。

    “我明白了。”

    明白?

    明白什么?

    “杨御史同舍弟莫逆,乃舍弟之福。回京之后,杨佥宪有暇,不妨过府。家父闻佥宪之名,早想一叙。”

    顾鼎态度变得太快,无语的变成杨瓒。被噎成这样,还请他过府,这位侯世子的脑回路,似乎和正常人大不一样。

    告辞离开后,顾鼎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消失,甚至好心情的哼了两声蓟州调子。

    父亲说过,他亏欠二弟。

    自己又何尝不是。

    如果二弟愿意,他这个做兄长的,自无立场反对。从正统年至今,顾家经历多少风雨,都能扛过来。二弟不过是找了个男人,谁敢挑刺找茬,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但以二弟的性格行事,十有八九是用不上他。再加上这样一位……

    顾鼎停住脚步,望一眼窗栏,找上这样一位,倒也是能耐。敢找这两人的茬,绝对是活腻歪了。

    不过,二弟这是娶还是嫁?

    从目前来看,应该是娶……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惊喜

    御驾驻跸通州三日,当地文武犹不知天子驾临。直到谷大用领一百五十余名卫军,打出旗帜,从定武卫归来,众人方才意识到,客栈里不是寻常办事的官军,而是少年天子!

    惊喜、激动涤荡在胸。平静之后,却是无尽的懊悔和遗憾。

    天赐良机,竟眼睁睁错过!

    请求觐见?

    今日前,还有可能。现下里,想都不要想!

    定边卫官兵抵达,同金吾卫共同把守客栈,别说是大活人,连只苍蝇蚊子都休想随意进出。

    何况,以什么名义觐见天子?

    通州知州坐在衙门里,捶胸顿足,长吁短叹,后悔不已。

    谁能料到,天子竟在腊月出京。更是打死也想不到,圣驾就在通州!

    “五日啊,整整五日!”

    想到朱厚照在客栈呆了五天,自己竟半点没有察觉,还以为是出京办事的武官,完全没有留心,知州又是一阵懊悔,恨不能立即找块豆腐撞死。

    “逢吉丁辰,浑然不觉,天赐良机,当面错过,难道今生官途将止步于此?”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事到如今,捶胸捶到吐血也没半分用处。

    知州愁得直转悠,幕僚献策,见不到龙颜,伴驾的官员总可一见。

    “备丰厚表礼,送上名帖,对方总不会扫东翁面子。”

    “表礼?”知州脸色更苦,道,“你知伴驾者何人?”

    幕僚道:“下官已打探清楚,是一四品佥都御使。”

    御史又如何?

    官场往来,金银面前,言官照样不能免俗。身在京畿之地,这样的言官还少吗?

    知州苦笑摇头,道:“尔非随我六年,我必会以为你在害我。”

    “下官怎敢!”

    幕僚乍然色变,额角冒出冷汗。

    “我知你不会。”知州道,“本官不妨告诉你,伴驾之人乃是弘治十八年探花,都察院佥都御使杨瓒。”

    杨瓒?

    幕僚皱紧眉心。

    “一介书生,钦差南下,清缴海匪,捉拿倭贼,捉拿走私番商,江浙为之肃清,手段何其了得!其后设立双屿卫,卫所指挥即由其举荐。东、西两厂抓贪,同此人一样脱不开关系。”

    幕僚哑然,知州笑容更苦。

    “给他送礼,本官是嫌乌纱戴得太稳,想归家种田不成?”

    “东翁……”

    幕僚又想开口,被知州拦住。

    “月过中秋,时已迟矣。”

    知州负手,面向窗外,长叹一声。

    “定武卫官兵未至,尚有法可想。现如今,迁延过时,不可再为。”

    御驾出京,身边怎会没有厂卫。风闻谷大用将是下一任东厂提督,有他在侧,敢动什么心思?

    明里官兵,暗中厂卫,多少双眼睛盯着,削减脑袋往前冲,别说得见龙颜,平步青云,怕是知州的官位都保不住。

    “罢。”

    知州再叹一声。

    “本官估计,明后两日御驾将离通州。北上可能不大,十有八九是折返回京。如路过通县,当提前知会我那内弟,莫要如我一般,错过面圣良机。”

    如择行他处,也只能怪时运不好,无缘得见圣颜。

    知州意定,不借幕僚之手,亲自写成一封书信,叫来长随,快马加鞭送往通县。

    “御驾离开时,本官出城相送。”知州净过手,语气中藏着几分萧索,“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了。”

    幕僚垂首,不再多言。

    与此同时,朱厚照坐在客栈里,听完谷大用回报,怒容满面,气冲斗牛,直接摔了茶盏。

    “好大的胆子!”

    “陛下息怒!”谷大用忙道,“此等刁民,当不得陛下动怒。奴婢将其带回东厂,必问出更多内情。待手握实据,定能……”

    “定能如何?”

    朱厚照气得脸色涨红。如此奸商,杀了也不解气!

    “朕竟不知,朝廷哪里亏待了他们!”

    “陛下息怒!”

    “息怒?朕没法息怒!”

    朱厚照狠狠的咬牙,用力握拳,猛的捶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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