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 - 分卷阅读2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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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瓒闭上双眼,拽住青袍衣领,用力吻了回去。

    “顾卿。”

    “恩?”

    “顾靖之。”

    唇与唇轻触,呼吸渐热。

    牙齿碰撞,热意绵延不绝,自尾椎升起,蔓延四肢百骸。

    “我非愚人,亦非善人。”

    杨瓒退开些,手仍抓住顾卿衣领,目光灼灼,呼吸微促,声音异常坚定。

    “我知。”

    “你知?”杨瓒眯眼,嘴角勾起一抹笑纹,“那你可知,招惹了我,会是如何?”

    “亦知。”

    顾卿低头,顺着杨瓒的力道,拉近两人距离。

    “我知四郎,四郎也知我。”说话时,手环上杨瓒脊背,“既有凤鸾之意,何妨白首共老。”

    “此言既出,便不容反悔。”

    杨瓒看着顾卿,目秀眉清,笑容文雅,目光却带着一股狠意。

    “自然。”抵上杨瓒额前,顾卿道,“四郎可知,自入我府,早无路可退。”、杨瓒无语,他就是掉进绳套的兔子!绑住不算,还主动帮忙,系得更紧。

    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只能提醒自己,眼前这是锦衣卫,没有什么不可能。

    转念一想,忽又笑了。

    反手勾着顾卿下巴,眉眼弯起。

    “得一代国色,瓒何需退路?”

    夜风拂过,袍角微动。

    正觉扳回一局,双脚骤然离地,丝缎般的长发覆上肩头。杨瓒眨眨眼,终于明白,和锦衣卫掰腕子,输赢都要付出代价。

    越过顾卿肩头,看着渐远的梅树,眼珠子转了转,圈住顾卿颈项,对着屋檐上的某几位挥了挥手。

    他都能发现,顾伯爷不会不知。

    安然在此,唯有一个解释,这几人深得顾卿信任,百分百的心腹。

    两人消失在廊角,藏身暗处的护卫依旧僵硬。仿佛同墙壁廊柱融为一体,直到地老天荒。

    今夜之事,虽有些惊世骇俗,于众人来说,却不是不能接受。

    刀口舔血的日子,生死都置之度外。

    伯爷不过是找了个男人,算不得什么!

    只不过,被抱进屋内那位,不及弱冠,即登科探花,短短一年升至四品。深得两代天子信任,行事不拘一格,实非寻常人。

    抓抓脑袋,壮汉们冒出同样的念头:伯爷到底是伯爷,不服不行。即便是找男人,也要找最与众不同那一个。

    马长史仰望银月,连声叹息。

    骤然觉得,之前所想,当真是杞人忧天,傻得不能再傻。

    担忧杨佥宪实无必要,该同情的合该是老侯爷!

    伯爷不算,多出这样一位儿婿,心脏不够强,当真会一头栽倒,再爬不起来。

    室内烛光熄灭,廊上继续吹风。

    月明星朗,夜色正好,却有人注定无眠。

    正德元年,十月己亥,钦差至吏部签文,后至有司交还腰牌,请发新官服。

    “朝服,公服,常服,官靴。”

    针宫局管事仔细核对,看到落款是谁,半点不耽搁,立即寻到簿册,交代织工,他事暂且放下,先为杨瓒赶制官服要紧。

    “罗公公,朝官的公服,怎么要针宫局来做?”

    “糊涂!”

    针宫局管事瞪眼,给了徒弟一个脑蹦。

    “旁人自是如此,这位能一样吗?”

    “小的不明白,您老给说说?”

    “你个猴崽子,属滚刀肉的!”罗公公气乐了,离开织造房,袖着手,站在廊下,道,“御前伺候的几位,你可都见过。”

    小黄门点头。

    “那几位都不得了,比得上先帝时的宁公公和扶公公。”

    内造局管事道:“这位杨御史,可是连张少监都要陪笑脸的人物。刘少丞威风吧?抽两顿,一声不敢出,见面还要先弯腰问好。”

    “嘶——这位竟这么厉害?”

    “不然,你以为咱家会让下边赶工?”罗公公又给了徒弟一个脑蹦,“天子口谕,杨御史官府赐服,都由针宫局制。官帽朝靴,都出自巾帽局。”

    小黄门又吸一口凉气。

    四品的言官,竟和驸马宗室一个待遇?

    “规矩都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天子一道口谕,不合规矩又如何?”罗公公拍了拍徒弟的头,“咱家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好歹和咱家一个姓,七拐八绕的亲戚,有个师徒名分,想在这宫里出同,好好学着点吧。”

    “谢公公教诲。”

    “得了,去织造房看着点,活计做完,你亲自给杨御史送去。”

    “谢公公提携!”

    “杨御史现居长安伯府。”罗公公咂咂嘴,似有几分不解,旋即抛开,“长安伯是北镇抚司同知,管着诏狱,府里的门房八成都是仅为。你去了,千万机灵点,别浪费了天降的好机会。”

    “是!”

    得知送官服的是个小黄门,针宫局的几个佥书掌司都是撇嘴。

    “掌印也太偏心了点。”

    “得了,人家是亲戚,咱们可比不得。”

    “啧!”

    “老小都是阉人,什么好事!”

    “快闭嘴,你自己又是个什么?”

    罗公公出现在门口,房内登时安静。

    先前说嘴的几人都低着头,穿针引线,半点不敢出声。

    正德元年,十月庚子,万寿圣节。

    天子御奉天门,百官具朝服,行五拜三叩头礼。

    “天子敕,不受贺,免官宴。”

    行完礼,各回各家,宫里不管饭。

    因谋刺案没有查清,朝贡贺寿的番邦使臣,无缘得见天颜,阙左门设宴的规矩都免了,直接在四夷馆行礼,摆上几桌,就算完事。

    相比朝中“简朴”,皇城却是万分热闹。

    奉天门前,长街两侧站满百姓,有功名的读书人,南来北往的商人,挑着担子的小贩,皇城内外的农人军户,接踵摩肩,挤挤挨挨,翘首以待。

    “万寿圣节,京城献俘,自国朝开立,还是头一回!”

    “听说都是海匪?”

    “不只。还有秃半个脑壳的倭贼,走私货物的番商,据说还有几个黄毛蓝眼睛的佛郎机人。”

    “真的?”

    “那还有假?我三姑父是顺天府衙役,听得真真的!”

    众人说得热闹,官兵和衙役站成两列,维持秩序。

    很快,城楼上出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山呼万岁声骤起。

    承天门处,卫军开路,百余名海匪番商,站在囚车里,在吱嘎声中,行过长街。

    城头上,杨瓒戴四梁官冠帽,具光袖朝服,束革金带,佩药玉,本立在左侧中位,不十分显眼。

    未料,天子扫过两眼,直接令谷大用来请。

    杨瓒谢恩,顶住四周飞来的眼刀,硬着头皮站到天子身后。

    囚车停在城门前,张永上前颁布,宣读圣旨时,忽听耳边传来声音:“杨先生,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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