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本教主 - 分卷阅读24
别怪我不念旧情!”说着,对着身后的御林军吩咐,“抓!一个也不能放过!”
“是!”
御林军一出马,声势浩大,一副势在必得的姿态。萧远带来的人手不多,倘若我们硬拼,只是以卵击石。正在左右为难时,远处忽然多处冒出浓烟,几名小太监跑了过来。
“皇上,不好啦,养心殿走水啦!”
“皇上,不好啦,翊坤宫走水啦!”
“皇上,不好啦,储秀宫走水啦!”
李玉林怒道:“走水了你们不去救火来找朕做甚么!”
小太监道:“皇宫多处走水,宫内的太监宫女不够用,还请皇上示下。”
宫女太监不够用,那就让御林军去顶上呐!我不用猜便知道是萧远他们干的好事,李玉林自然也晓得。他望了我一眼,咬牙切齿道:“今日就算烧了整个皇宫,也得先抓住这几个逆贼不可!”
忽然从东边又跑来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喊道:“皇上,不好啦,慈宁宫走水啦。您快些过去看看罢,太后还困在里边呢!”
李玉林一惊,对着御林军的道:“一半的人前去慈宁宫救驾,其余人等,今日不把这几个逆贼拿下,就提头来见!”
“是!”
李玉林一发令,御林军就训练有素的各干各的的事了,一半人前去救火,一半人追捕我与萧远等。
裴逍与季清之紧随我与萧远追了过来,他们守在我们身后挡隔弩箭,而我与萧远卯足了劲逃命。眼见就要逃出皇宫,身后忽然李玉林大喊一声:“萧定!”
我心中一个咯噔,忍不住回头去望,李玉林站在远处,面目有些模糊,可我似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悲伤气息。
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画面,那是一旺碧波,我与李玉林躲在水中,他拼命挣扎,我死命把他往水下摁。他初时还有些挣扎,后来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我笑眯眯地盯着他看,他则是恶狠狠地瞪着我。过不了多时,他的气用尽了,挣开我就要往上浮,我不依不饶,按住他就往他嘴里渡了一半的气,他呆了,怔怔地望着我。我也有些呆了,因为他的脸在水中漂亮的如同海妖,那双眼珠也分外的明亮动人。
可惜下一刻,他就推开我用力往我脸上扇了一巴掌,因为是在水中,所以这一巴掌没有甚么力道,他赏完我这一巴掌,就浮上了水面。
我跟着浮上去,还未来得及将脸上的水抹去,就结结实实地又挨了一巴掌,耳边是他怒气冲冲的骂声:“死断袖!”
我当场就惊呆了!
本座好心救你,你怎么还骂本座断袖呢?
“二弟,二弟?你怎么了?二弟!”
我一下从那段画面中抽离,望了望边上焦急的萧远,发现自己已经停下了脚步,呆站在原地望着远处的李玉林。
李玉林见我不动,遥遥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拉我回来。
萧远道:“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裴逍与季清之就快抵挡不住了,可我不知如何,却是迈不出脚步,头又开始有些疼。萧远见状,也不等我回答,搂住我的腰就往宫外飞去。
他一路疾掠,带着我逃出皇宫,在一处民舍内停了下来,打开一个地窖将我藏了进去。这地窖有床有水,还有各种食物,可以供人住几日。
萧远道:“城里这几日风声会比较紧,我们现在这住几日。”
我道:“好,那裴逍他们呢?”
萧远道:“他们自有法子脱身,你无须担心。”
我道:“你们是怎样找到我的?”
他道:“那日你在夜市失踪,我们还以为你贪玩忘了回来,直到第二日才发现不对。季清之飞鸽传书回教,林郁文传信说你神功已经练成,轻易不会叫人挟持,除非那人你熟悉至极,才会放下警惕,让我们上皇宫找找。”
我暗道林郁文不但对我的性子了若指掌,居然连李玉林的性子都猜了个通透。我道:“我们这样逃出来,玉林抓不住我一定不会放过正义教。”
萧远道:“你放心,裴逍与季清之占时遣散了正义教,李玉林就算想找麻烦也没地方找。”
我闻言,这才稍稍安心。
这一场闹腾,闹得我是屁股疼头疼,倒在床上过不了多时就睡了过去。这一梦,我梦到了许多人,梦里有李玉林,有裴逍,有萧远,有江策,也有林郁文。
我梦到自己跟李玉林坐在白莲峰的山顶,皎洁的明月触手可及,我与他在下边亲得难舍难分。我梦到郊外的羊肠小道上,江策赠给我一枚玉佩,正面刻着“萧”字,反面刻着“江”字,他轻咳了一声,似乎想抹去脸上的讪然,可惜欲盖弥彰。我梦到自己儿时跟几个孩子打架,裴逍凶狠地扑上来将我身上的孩童推翻在地。我也梦到萧远一脸淡然地对我说:“我不会让你死。”更梦到林郁文在我耳边轻声呢喃道:“阿定,我总是顺着你的。既然你喜欢玩,我就陪你玩一场……”
我陡然惊醒!
萧远坐在边上守着我,道:“做噩梦了?”
我神色复杂的望着他,一时不知该说甚么,他见我神色诡异,蹙眉道:“你怎么了?”
我道:“大哥,你骗我。”
他皱了皱眉,道:“我骗你甚么了?”
我道:“你们进宫救人,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从一开始,裴逍他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了。”
萧远揉了揉我的头,道:“别胡思乱想,你累了,早点歇息。”
我轻轻拂去他的手:“别骗我,你骗不过我的,我甚么都记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教主捡回智商,哈哈哈……
教主的总攻气质呼之欲出了有木有,哈哈哈哈,小攻们你们就洗洗菊花等着教主吧。
话说作者硬把总攻文掰成了总受文,简直丧心病狂啊,哈哈哈哈……
这真是一偏攻控想揍,受控想吐的奇文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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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远默了一会,道:“我知道。”
我不问他为何会知道,起身往地窖外走,他道:“你上哪?”
我道:“皇宫。”
他道:“你现在进了皇宫,那就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我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失踪了,玉林一定不会放过裴逍与清之。我若是不去,他们就会为我丧命。大哥,你放心,我不会这样轻易就被困在皇宫,我还有未完的事要去办。”说罢,头也不回地往皇宫走去。
行至半路,就让御林军团团围住了,李玉林骑着神驹一步步踱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我道:“萧定,你以为你逃得了?”
我道:“我的下属呢?”
李玉林拍了拍手,身后的御林军让出一条道,从后边拖上来几个人,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其中两个就是裴逍与季清之,裴逍身上的伤十分重,一看就是受了酷刑,整个人都趴下了,满面血迹。
季清之一见我就喊道:“教主,您快走,不要管属下~”
我面不改色地道:“放了他们,我有话想对你说。”
李玉林讥讽道:“你以为自己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放弃了。”
我道:“我是自己回来的,倘若我不愿现身,你一辈子都不会再找到我,你应该知道。”
李玉林道:“那又如何?你主动回来了,我就该放了他们?”
我叹息一声,道:“我甚么都记起来了。”
他双目震惊,道:“你说这话是甚么意思?”
我道:“过去,现在,都在我的脑海里。”
这场变故,让我甚么都想起来了,我一切都想起来了!
如果用两个字形容我失忆前的二十四年,只能用“荒唐”二字来形容。而照成这一场荒唐的,正是我自己。
我失忆时让许多男人坑过,他们言语模糊让我觉得自己跟他们有一腿,心中愧疚万分。实则正真跟我有过一腿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林郁文,还有一个就是李玉林。
我与林郁文自小青梅竹马,心系彼此,那时的我们眼中再也容不下他人。奈何造化弄人,我们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我为了让他死心,故意作出一副风流成性的模样,游戏人间,而李玉林就是在这时候闯了进来。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开封府的某个小巷内,我提着一壶好酒从胡同内拐出,他从胡同外撞了进来,结结实实地撞在我身上。我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一个男人,季清之的样貌在正义教中已是翘楚,可他还要胜出季清之如许。
他一下撞在我身上,我还未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推开我就往巷子内跑去了。我想提醒他那条巷子是死巷,可惜已经晚了。此时,从巷外追来几名护卫模样的男子,我稍一联想就知道他们要追的人是适才那名男子,故意道:“你们是不是在找一个紫衣男子?他往那边去了。”说罢,往右边一指。
那几人闻言,撒开腿就追了过去。
我提着酒坛优哉游哉地往小巷内走去,男子已经发现这是条死巷准备出去,我道:“你是不是在躲外边几个男子?他们往右边去了,你出了小巷往左跑就成了。需不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他瞥了我一眼,往巷子外跑。
我难得见到这样美人,自然不愿就这样擦肩而过,就跟在他身后一起跑,“公子,相逢何必曾相识,你叫甚么名字,我们交个朋友可好?”
他瞥了我一眼,神色不悦,仿佛我说的话有多荒谬。
他快走到巷子口时,巷子外忽然想起一阵急切的脚步,是那几个男子又折回来了!男子面上一急,转身就要往巷子里跑,我一把拉住他道:“那里是死巷,你跑进去只是瓮中捉鳖!”
我迅速环顾四周一圈,拉着他到墙边,提起一个破篮子罩在他身上,随即一屁股坐了上去,掀开酒坛豪饮了一口,道:“好酒!”
几名护卫从我面前追过去,又迅速地跑了出去。
等他们推出小巷,我揭开菜篮道:“出来罢,他们已经走了。”男子从篮内起身,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用一种十分严厉的眼神瞪着我,呵斥道:“放肆!”
我稀奇了,这世道还真是好心没好报。
我道:“那些人是不是在追你?你是不是欠了他们许多钱?不对,你穿得这样好看一定不会缺钱。那你是跟哪家少爷一起玩蟋蟀,他们输不起就要打你?”
男子扭头就走,道:“与你无关!”
我道:“这里我来过几次,对这里的路熟悉,指不定还能帮上你。”
男子不理我,转身往巷子外走,外边一群衙役正在搜查甚么人,男子见了他们就像猫见了耗子,扭头就跑。谁知头一扭,几名护卫又出现了,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维谷。
我环顾四周,一脚把他揣进卖字画的小摊下,随即放了一锭银子在那小贩面前,朝他比了一个嘘声了手势。
那几名护卫跟衙役是一伙的,两方人神色交集地说了几句,又分头去寻了。我见他们离去,这才把男子从摊下拉出来,他的脸色已经臭得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我先发制人道:“你到底招惹了哪家权贵,居然还能买动衙役,这样就不好办啦,你身上的衣裳他们一定认得,必须换了!”我左右瞧瞧,用两个铜板将边上两个小乞丐衣裳要了过来,道:“快点换上!”
他难以置信道:“你要我穿这个?”
我道:“不穿就死,你自己选!”
男子一咬牙,将衣服换上了,我道:“你去哪,我送你一程。”
他道:“你为何我要帮我。”
我笑眯眯地道:“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好看了,这样一个美人,让人抓走了多可惜?”
他抬手往我脸上煽来,骂道:“登徒子!”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这样帮你你还打我,这是甚么道理。还是快走罢,免得他们又追上来了。”
男子鄙夷地望了我一眼,往城门外走去。
我闲着无事,就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到了城门,发现城门已经紧闭,下边还守着许多御林军。我道:“这是出了甚么事,大白天就关城门。”扭头一瞧,男子眉头紧蹙,一脸愁容。
我道:“你到底是谁,他们为何要抓你?”说罢,说了一句玩笑话,“你该不是弑君未遂罢?”
他瞪着我道:“你才弑君未遂!”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道:“你送我出城,这些银票就是你的。”
本座身为正义教教主,自然是不缺银子的,可是一瞧这银票的数目,还是让他的财大气粗给惊到了,居然随身就带了数万两银票。
我道:“我不要你的钱,我帮你出了城门,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道:“好。”
我瞧了瞧城门的高度,足足有三四丈高,我估摸了一下自己的实力,拉着他飞身而起,腾身越过了城门。
这下可好,城下的御林军全都注意到我们了,大开城门追了出来。我截下一匹马,拉着男子一路疾驰,到了一片树林,弃马躲了进去,树林尽头是一波碧潭,身后的御林军紧追不舍,我无法,只能拉住他跳了下去。
男子十分不熟水性,刚入水就要冒出头,远处的御林军已经追来,我只有拉住他死命不让他冒头,在他气尽时好心地渡了半口气过去。他非但不领情,还扇了我一巴掌,因为是在水中,所以这一巴掌并不疼。谁知待御林军过去,他冒出头后,竟又补了一巴掌。
我目瞪口呆,他对着我大骂:“死断袖。”
我忒冤了,眼睁睁地见着他上岸,脱下外衫挤水,心中比窦娥还冤。直到他捧着一坨湿透的银票发呆时,我终于乐了。凑上去凉凉地道:“哎哟,这些银票沾了水,字迹都看不出了,肯定是不能用了。”
他气道:“你闭嘴!”
我乐哉乐哉地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在嘴里咬了咬,道:“关键时刻,还是银子靠得住呐!你要是告诉我你叫甚么名字,我就让你跟我回家。”
他道:“谁要跟你回家,你做梦!”
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说我帮你过了城门,就告诉我名字,如今我都帮你甩开追兵了,你还抵赖,是不是男人啊?”
他让我一句不是男人堵地无法,只得道:“我叫李麒。”
我喃喃自语道:“这个名字为何如此熟悉?”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我,似乎在嘲笑我的无知。我思忖了半响,惊道:“你是当朝太子李麟?”
他冷哼一声,十分傲慢的扭过头。
我这一笔可是玩大了,道:“你好端端的太子不做,怎么跑出宫来了?”
他道:“我不喜欢做太子,就跑出来了。”
我惊道:“这天下有个几个男人不想做太子的,那可是未来的皇帝!呼风唤雨,万人之上,你居然还不稀罕!那你今后准备怎么办?”
他皱着眉头不说话。
我好心道:“你要是没地方可去,可以跟我一起回家。”
他道:“你为何要帮我?”
我道:“这还用问?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你长得好看呗!”
李麟大骂道:“无耻!”
之后,我带着他一起上路,做过太子的就是娇气,不过是穿了会乞丐装,就浑身发满了奇怪的疙瘩,我不但得带着他逃命,还要给他找大夫熬药抹药膏。虽然他长的漂亮,但是整天对着这么个漂亮的身体抹药膏真是十分煎熬的一桩事。
他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李玉林。
太子失踪,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我一路带着他躲躲藏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平安到达正义教。
我俩在正义教中朝夕相对,日久生情,理所当然地在一起了。
我是真的喜欢李玉林,甚至是打定主意这辈子就跟他在一起了。我将他安置在自己后院,再不去做那些惹人误会的事,死心塌地地对着他。
他充满活力,神气活现,我不用担心山顶的夜风太大,他会受寒着凉,不用担心时不时地冒出一个人阻止我俩在一起,只要我将他藏得好好的,他就属于我一人,我不用担心他哪日会离我而去,我们可以携手一同相伴到老。我甚至可以想象到我俩白发苍苍时,他精气神足地揪着我的耳朵大骂:“登徒子!”
可惜我错了,错得彻底!
作者有话要说:裴逍原本只是个打酱油的,不过cp说裴逍会倒霉,我如果让他安然无恙就会显得我们很没有灵犀,所以我让小林子把他打个半死,证明我们心里想的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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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我与李玉林浓情蜜意,不料今日竟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我道:“放了他们,我有话想对你说。”
李玉林凝视了我半响,终于松口道:“放了他们。”
御林军当即松开捆绑在季清之他们身上的锁链,裴逍摔落在地,季清之一把扑向我道:“教主,你快走!”
我道:“你带着裴逍先走。”
他道:“属下要跟教主在一起!”
我道:“本座的神功已经恢复,你跟裴逍先走,本座随后就来。”
“可是……”
季清之还想说话,我安抚道:“乖,听本座的话,本座有话想对玉林说。”
季清之见我神色坚定,只能扶起裴逍走了。李玉林摆摆手,命他身边的御林军全都退下,顷刻间只剩我与他两人。
他道:“你……真的是萧定?”
我道:“是我,难不成还能有谁冒充我不成?你下来,我不习惯这样看你。”
李玉林翻身而下,一步步行至我面前,似乎还未回神,怔怔地望着我。我道:“你闹得够大了,该收场了。”
他难以置信道:“你这是甚么意思?你既然恢复记忆,那就该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是你说要跟我在一起的。”
我道:“我记得,我通通记得,只是如今物是人非,我欠了一个人太多,不知该如何才能偿还。我许你的,已经再也给不起。”
李玉林厉声道:“我不管你欠了多少人,你是我的,你只消记住这一点!”
我摇头道:“我是你的,却不能只是你的,正如你不能只属于我一样。”
他一把抓住我,道:“我是你的,你也只属于我。”
我道:“你是帝王,后宫佳丽三千,就算你不想,你也必须为皇家开枝散叶,太后不会容许你只跟我在一起,这天下也不会容许你跟我在一起。”
他急道:“你知道的,我一点都不想做这皇帝!”
我道:“可你已经做了,你是这天下的主宰,天下兴亡盛衰全都握在你一人的手里,你不能为了我而放弃这一切,这笔债我背不起。”
他道:“你从前不是这样说的!”
我道:“对,你也说了从前,从前你是太子,如今是你皇帝!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但我不会留在皇宫。”
他咬牙切齿地道:“你是不是还想去找其他男人?”
我道:“说句实话,我只要想起自己失忆时做的事,就恨不得立刻就去死了。你要是真恨我,给我半年的时间,我交代完了一切事情,就来自刎在你面前。你今日若要将我强留,我哪怕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跟你回宫。”
李玉林道:“是为了林郁文?”
我道:“是。”
李玉林道:“他到底有甚么好的,你要这样的惦记他,我到底有哪里不如他!”
我道:“我与他相依相伴二十年,他已经融入我的骨血。他为了救我只剩下几月的性命,我不能丢下他不顾。”
他咬牙道:“好,那我给你半年的时间,等他死了,你就回来找我。”
我道:“我不会让他死。”
李玉林怒极了,指着我的鼻子道:“萧定,你是不是料定了我不敢杀你!”
我道:“归根究底,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杀要剐我也毫无怨言。”
他怒红了双目,道:“你真要如此绝情?”
我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他瞪了我半响,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放在我面前,道:“半年之内,如果我不能在皇宫见到你,你就等着十万大军血洗正义教!”
我伸手接过金牌,不置一词。
李玉林说罢,再也不望我一眼,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我知道,这已是他作出的最大让步。
我望着他的背影半响,扭头离去。季清之扶着裴逍在不远处等着我,我道:“裴逍怎样了?”
季清之道:“教主放心,死不了。”
“_……”
我道:“林堂主呢?”
季清之道:“林堂主在贵阳郊外的一处农舍中。”
我问清林郁文所在,当即策马日夜兼程往贵阳赶去,花了三日,终于到了那间农舍前。
舍外几个农夫正在锄地,我正想上前询问,那几个农夫就放下锄头跑过来向我行礼,道:“属下拜见教主。”
我一想就明白了个中缘由,林郁文让裴逍他们去皇宫救人,倘若得手,李玉林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正义教,而他作为我的老情人,更是众矢之的,自然得好好找个地方躲。
我道:“林堂主呢?”
他们往一间屋子一指,道:“林堂主正在屋中。”
我颔首,行至门前,心中砰砰跳个不停,所谓近乡情更怯,在半路上时,我恨不得下一刻就能出现在他面前,如今真到了门前,却不敢推门而入了。
我在门前站了半响,终于推门而入。
屋内坐着一个人,手中捧着一本医书,正徐徐地翻阅着,我一见到他就怔在了原地。
林郁文察觉有人,淡淡地瞥了过来,放下书道:“我算算日子,也就是这几日了。”
我望着他惊骇地说不出话:“你……你……”
他摸了摸自己的发,道:“你是指这头发?人老了,这头发自然会跟着一起老。怎么,很难看?”
他那满头黑色,竟参杂了一半的银丝。倘若来之前我还有一丝期许那所谓的“榴莲”不过是他用来糊弄我的另一手段,那在见到这一头银丝后,我真的确定他的寿命只剩下不到三月。
我呆站在原地,不敢再近一步。
他道:“不过来多与我说几句话么?你心里就算再恨我,也没有多少日子好恨了。”
我颤着手行至他面前,竭力遏制心中的情绪道:“为甚么?”
“你是问我为何给你下药?”他淡淡一笑,道:“我只是想知道,如若重来一次,你会不会选我,可惜真令我失望,你可以跟任何人在一起,偏偏不能与我在一起。阿定,你说这是为甚么?”
我凝视着他,心里惊天骇浪,一句话都说不出话来。
他道:“你这样逃出来,皇上没有再抓你么?还是你与他已经商量好了,等我一死,你就回去与他重聚?”
我道:“甚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他凄然一笑,道:“那真要感谢你没有让我的猜测落空,你这次回来,是兴师问罪,还是想看看我是怎么死的?”
我望着他的眼睛,徐徐地跪在他面前道:“对不起。”
他神色十分平静,道:“你没甚么对不起我的,是我自己看不透。我早就知道你心性不定,却还任由你肆意而为,今日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孽。”
我愧不能言,早就没有颜面面对他,捂住自己的脸泣不成声,道:“郁文,你别死。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我们重新开始。”
他淡声道:“你难过甚么,我死了也不是甚么大事,你的那么多好哥哥,哪里还差我一个。”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道,道:“我从未把你当做哥哥,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
他轻笑道:“不是你说一直拿我当哥哥看待么?如今怎么又换了一词?”
我道:“我当时只是想让你死心而已。”
他双目了然,道:“我早就猜到了,是不是因为我爹不让你跟我在一起?”
我道:“不止你是爹,还有我师父,还有你师父,他们都不让我们在一起。我不想跟你分开,可是他们告诉我,只要我跟你在一起,你就得死。我没有办法,只能装作不喜欢你。”
他红了眼眶,道:“他们说甚么你就听了,我说的话你可曾放在心里?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你我同为男子,想在一起势必要经历许多磨难。你年纪尚小,心性不定,极易动摇,我让你成熟了再决定是否要跟我在一起。你言之凿凿地说喜欢我,我这才由了你,你自己说过的话可还记得?”
我道:“对不起,可是我不跟你分开,师父就不请香山老人来给你治病,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呢。”
他道:“那真要感谢你为我做了如此大的牺牲,你以为我这几年苟且偷生,过得十分快活么?”
我道:“我从不知道你会如此决绝。”
他道:“不知道?你自以为是地为我选择了一条我不想走的道路,你可曾问过我的意愿?你心里是不是还觉得特委屈?你认为我不识好歹,不懂领你的情!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
我道:“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句,我委实不知该说甚么。
我确实不知他会如此决绝,倘若晓得,后边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我与林郁文这段牵扯不得不从二十年前说起。
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被前教主带上正义教抚养,四岁时,就跟着十九名少年一起在在精武堂习武了。这十几个少年中有的跟我一样是孤儿,无名无姓,有的双亲俱在,只是送到精武堂习武的。
因为人数众多,我们在精武堂都是用数字称呼彼此,萧远排行第一,季清之排行第八,我排行十六,裴逍排行二十。
我们二十个孩子整日呆在一起习武,自然是臭烘烘脏兮兮的。季清之比我长了一岁,因为他父亲是风雷堂的堂主的缘故,所以待遇比我们好上许多,一天能换三四身衣裳,还有专门的下人给他洗。
我心中十分羡慕嫉妒恨,又喜欢跟干净的孩子玩,便时常跟他凑在一起。我俩闲着无事时,就喜欢玩躲猫猫。这日,我俩一起玩躲猫猫,他藏得十分隐蔽,我找了半响都未找到他人,反而走到的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那时不过四岁,哪里认得路,在那个院子里绕了一圈也未见着半个人,正是心急,忽然见一间屋子的窗户开着,连忙跑过去。只见里边坐着一个干干净净的少年,年纪比我长不了多少,肌肤十分白,那手指跟青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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